“不用。”季鬱彤不以為意地拎了拎濕漉漉的衣服,“等會兒空調一吹就乾了。”
章牧之本想勸她去換掉,還沒開口,餘光掃到吳應大步流星地從門口進來,手裡拎著一個紙袋,碩大的logo就印在包裝正麵。
章牧之愣了下,這怎麼還突然去shopping?
思念間,吳應已走到他們跟前,先和周奚、寧延打了個招呼,再把那紙袋遞給季鬱彤。
“什麼?”季鬱彤邊問邊垂眸看。
袋子裡好像是兩件衣服,一件米色線衫,另一件應該是風衣類外套。
其餘三人也看見了。章牧之摸了摸下巴,看吳應的眼神充滿了讚賞——這小夥子還挺有眼見力的,有前途、有前途。
周奚則幾不可見地勾了下唇。
這微小的動作落在寧延眼裡,讓他也跟著彎了下唇,然後對季鬱彤說,“時間還來得及,去換一下,彆感冒了。”
季鬱彤哦了聲,對吳應說了聲謝謝,又問:“多少錢,等下給你。”
吳應爽快地回好,折身回了沙發那邊,坐下,打開筆電,開始敲鍵盤。隻是沒敲幾下,他又抬起頭,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搓了搓手指,耳根一陣陣發燙。
十幾分鐘後,季鬱彤換好衣服出來。
米色羊絨衫外麵搭配的是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很利落,也很好看。
“還挺合身的。”章牧之笑著說。
季鬱彤微笑,拎著裝臟衣服的袋子回到座位,慢了一拍地回複,“對呀,大小剛剛好。”
鄰座的吳應敲鍵盤的手頓了下,脖子慢慢爬上一片緋色。
——
周奚和寧延一起去餐飲區吃了點東西,兩人邊吃邊聊,雖沒有舉止親昵,但也沒有刻意掩飾什麼。
不遠處,章牧之看著兩人熟稔的模樣,頗有些奇怪,周總和寧總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吃完飯沒多久,空乘就來通知他們可以登機。
周奚起身,對合上筆電的吳應說,“吳助,等下和你換個位置。”
吳應立刻同意。
寧延垂眸低笑,伸手拿走了她的行李箱。
章牧之瞧著那自然嫻熟的動作,之前那份困惑更濃了,同時心底還有一絲絲異樣的念頭閃過,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季鬱彤的聲音隨之而來,“章總,我也和你換個位置。”
“沒問題。”章牧之同樣不假思索地答應。
五人位置一換,章牧之變成落單。不過,晚上是小飛機,商務艙位置並不算寬敞,圓潤的章牧之單獨座正正好。
機艙關閉,空乘人員開始逐一檢查安全標示,提醒乘客扣上安全帶。
寧延要了兩杯熱水,一杯遞給周奚,順勢小聲問:“你打算告訴章牧之?”
“他又不傻,還要我專程通知。”
寧延笑著往她耳邊湊了點,用更低的嗓音說,“我覺得他這方麵好像不太靈光。”
周奚想起剛才候機室裡章牧之的表現,似乎是……有點認同了寧延的判斷。
“沒事。”寧延突然握住周奚搭在扶手上的手,“我們多給點明示。”
周奚斜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拂開他的手,去包裡摸降噪耳機。
寧延並不甚在意地笑笑,拿起一份報紙,剛剛打開,左邊突然橫過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再霸道地掰開他捏報紙的手指,最後把那柔軟的手掌鑽進在了他的掌心裡。
他笑著轉過頭,看著掛著耳塞,雙眼闔上的女人。
下一瞬,掌心被拍了一下,竟是嫌還沒把她握好。
寧延揚起唇,張開手指,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然後再舉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這一幕,恰好落在和他們並排的季鬱彤眼裡。
她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然後用手肘杵了一下吳應,示意他看。怎奈吳應仍舊是眼觀鼻鼻觀心。
季鬱彤沒好氣地再戳他一下,“你能不能有點八卦精神?”
吳應不理她,視線繼續停在筆電的屏幕上。
“無趣!”季鬱彤白他一眼,憤憤背轉身,扯了扯身上的風衣,卻突然想到什麼,又猛地轉過頭來。
就這樣不期然撞上吳應瞧過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有短暫的靜默。
幾秒後,吳應平靜地移開眼。季鬱彤卻一把拉住了他胳膊,將他往自己這邊拽。
吳應皺起眉,回頭,用眼神詢問她:乾嘛?
季鬱彤手上又拽了拽,示意他過來些。
吳應眉頭打結,卻還是順從地朝她偏了點身子。
兩人湊得極近,近到吳應能聞到她耳後的香水味。他下意識想往後撤,然而季鬱彤已湊到他頭邊,用隻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問:“為什麼給我買內衣,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那杯咖啡一大半倒在她胸-前,鑽過真絲襯衫,全部滲到她內-衣裡,濕噠噠的,黏在皮膚上,非常難受。她在衛生間處理了半天,最後隻能抽了幾張紙巾墊在裡麵。
本以為得將就一個航程,誰想吳應她的袋子裡不僅有線衫和外套,最底部還遮了一件內衣,尺寸竟和他買的外衫一樣,剛剛好。
熱烘烘的呼吸噴在他側頸的皮膚上,燙得他耳根也跟著發熱。
他偏開視線,“不是我買的,專櫃送的。”
季鬱彤嗬一聲,壓著嗓子說,“是你傻,還是我傻?這輛牌子都不一樣,專櫃送?”
“我哪裡知道,反正是專櫃塞進去的。”吳應嘴硬。
季鬱彤眯起眼,熱熱的呼吸繼續撓著他,“小師弟,你耳朵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