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室溫太低,車內空調雖已開到最大,但仍舊不算暖和。加上他們剛剛冒雪走了那一段小徑,身子都被都木了,車子開出好一段路,周奚僵硬的軀體才漸漸放鬆下來。
她抿了抿不知是被寒風吹乾還是空調烘乾的嘴唇,說:“我餓了。”
寧延盯著她靜看幾秒,低低笑出聲。
外麵的世界狂風暴雪,他們則剛打完一場輸贏未知的仗,而這一切都擋不住她說,“我餓了。”
寧延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那些武林中的絕世高手,麵對前來挑戰的群雄,過招到一半突然說,“你們先玩著,我先回家吃個飯。”
這份無所謂的態度比傲視群雄更讓強者折服、著迷。
寧延抬手摸她的臉頰,“我們去吃飯。”
雪大路滑,短短20公裡不到的路程,開了1個多小時才到。
周奚沒有絲毫忸怩,在寧延征詢她住一間還是分開時,大大方方地回:“一間”。
進了房間,放好東西,寧延讓她先去洗澡,周奚沒客氣,脫了大衣,走進浴室。
洗到一半時,隱約聽到外麵有門鈴聲,猜想應該是他們在路上預定的餐食。果不其然,半分鐘後,寧延貼著洗手間的門說,“周奚,麵來了。”
周奚應了個哦,快速衝乾淨身體,拉開淋浴間的玻璃門,抓起毛巾隨便擦了擦頭發,然後裹著浴巾走出來。
正在垂眸看手機的寧延抬起頭,看著她露在外麵,泛著光的,大片大片的皮膚,一時竟不知該開心她不把自己當外人呢還是該難過她壓根沒把這當回事。
周奚沒留心他百轉千回的心思,趿拉著拖鞋徑直來到桌邊,看這熱氣騰騰的兩碗麵問:“你怎麼不吃?”
“等你一起。”寧延目光落在她濕漉漉的頭發上,邊說邊起身準備去拿吹風機,誰知周奚像是在他腦子裡裝了雷達,搶先拽住他的胳膊。
“先吃飯。”她已拿起筷子,一邊拌麵一邊說:“暖氣那麼足,一會兒就乾了,趕緊吃。”
寧延無奈,隻好坐下來和他一起吃麵。
起初,和之前兩次用餐一樣,兩人渾若無人地各自解決著食物。直到小半碗麵下肚後,周奚喝湯時餘光不經意掃到他專心致誌吃麵的模樣,莫名就起了想和他說話的念頭。
“你吃飯都不說話嗎?”她問。
寧延大約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開口,抬起眸看了她幾秒,才點頭道,“嗯,從小習慣了。”
“食不言寢不語?”周奚打趣,“看來你們家餐桌禮儀很好。”
“不是。”寧延語氣很輕鬆,“我小時候家裡很窮,沒有什麼餐桌,飯菜都擺在小凳子上。”
看她明顯的怔愣一下,寧延彎了彎唇,竟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你以為我是公子哥?還是H三代?”
周奚下意識地錯了下臉,視線卻牢牢黏在他臉上。她沒有揣測過他是權貴之家,但從他的談吐教養和學識看,至少也應該是書香門第的小康家庭。
寧延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淡笑著說,“都是後天一點點訓練出來的。”
“不覺得我裝?”寧延問。
周奚嗤笑,“誰不是裝呢?你至少比他們裝得自然、裝得不著痕跡。”
寧延眼底愈發深厚的笑意中摻雜著更多的情愫,他又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臉。
他們繼續低頭吃麵,一個沒有好奇他窮得隻能蹲著吃飯的過去,一個沒有急不可耐地與她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吃過飯,他們叫服務員收走碗筷,再分彆進去洗漱,一番動作下來,已經淩晨2點多。
兩人都沒帶任何換洗衣服,好在酒店裡有一個當地品牌的男裝展櫃,寧延買了兩件襯衫,其中一件給周奚做睡衣。
周奚先一步上-床,躺下沒多久,寧延也關燈上來。
旁邊的床墊被壓下去,一隻帶著涼意的手臂伸過來,將她攬進懷裡。
一深一淺的沐浴露香味混雜在一塊兒。周奚掌心貼住他的腰窩,抬頭問:“要-做-嗎?”
寧延握住她搭在腰上的手,親了親她的額頭,“做-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