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奚輕笑,“很期待。”
……
車子一路向北,駛出了北城邊界。
越往北,氣溫越低,車內開足暖氣,感受不到絲毫寒意,唯有車燈打在道路兩旁堆積成小山丘的雪堆上,在夜裡反出明晃晃的白。
前排司機聚精會神的開著車,後排的兩人則早已停下談話,各自拿著ipad,互不打擾地忙碌著。
不知過了多久,司機出聲打破這一車的寧靜,“寧總,前麵有服務區,需要進去嗎?”
寧延聞聲抬起頭,轉過臉問周奚,“要去一下嗎?”
周奚看了眼司機,回:“可以。”
司機應好,打開轉向燈,慢慢並進服務區的車道。
很快,車子停在服務區內,司機借機去上了個洗手間,說可以的周奚卻坐在車上沒動。
“要去一下洗手間嗎?”寧延問。
“不去。”周奚轉了轉發僵的脖子,拿起扶手上的水,淺淺喝了一口,又放回去。
寧延隔著玻璃,看著一路小跑去廁所的司機,不輕不重地握住她沒來得及收回的手,“餓不餓?”
“還好。”周奚任由他握著。
“想吃點東西嗎?”寧延又問。
周奚目光投向他手邊的紙袋,“你帶了什麼?”
寧延笑,沒問她怎麼知道,而是順勢從裡麵拿出一個印著H的紙盒,邊拆封條邊說,“小點心,嘗嘗看?”
包裝嚴實的紙盒被打開,帶著點板栗的香甜從盒子裡飄出來,那味道正是H酒店的招牌西點——栗子軟糕。
方方正正的小塊,沒有奶油,也不似傳統栗子糕一碰就碎,很適合拿著吃。
本來不怎麼餓的周奚被這氣味勾得也餓了,接過寧延遞來的小叉子,取了一塊放進嘴裡。
軟糯清甜,濃而不膩的栗子香鋪展在味蕾上。
“還有日式小蛋糕,餐飲經理說不是很甜,要嘗嘗嗎?”寧延拿出另一個紙盒。
看得出,寧延買之前充分考量過,挑選的兩個點心都是小巧精致,既不會吃得滿嘴滿手臟,氣味和口味也是淡淡的,不至於吃完車上留一股味兒。
周奚取了一塊綿軟的小蛋糕,問:“寧延,你是對誰都這麼細致入微,還是僅僅對我?”
寧延輕笑,“滿分答案是不是應該回答僅僅對你。”
周奚不應,聽著他再說,“我應該算是一個細致的人,但對你又會想得再多一些。”
周奚看著他手上的點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換掉他的專用車來接她,再到H酒店時司機不下車替他開門,這份心思確實夠細致體貼。
她把蛋糕放進嘴裡,餘光瞥見他一手捧個盒子,沒法吃,便隨手取了一塊栗子糕喂到他嘴邊。
寧延怔了一下,隨即張開嘴,將栗子糕咬進去。
周奚瞧見他眼底的笑意,才意識到這舉動親昵得肉-麻,實在不符合他們這一把年紀。不過,她既沒有局促,也沒有難為情,隻是伸手拿走那盒栗子糕,給寧延騰出手來吃東西。
兩人吃了幾塊後,互看一眼,默契地合上蓋子。
於是,上完洗手間跑回來的司機看見座位上多出一個紙袋,正是寧延上車時提著那個。
“吃完再走吧。”寧延對他說,“不急。”
車子到目的地時正好9點半。
由於培訓期間學員不能離開乾校所在區域,趙局隻能將會麵的地點定在乾校附近的溫泉山莊。
酒店大門到山莊還有一段不長不短的路,木製棧道,車輛進不去,隻能步行。
一下車,周奚就感受到了比北城更淩冽的寒風和冷意,好在她出門前有先見之明,隨手取了一件羊絨大衣,雖然是薄款,但好歹能遮住她裸在外麵的小腿。
她攏緊大衣的領口,下一刻,繞到她這邊的寧延已把手上外套裹在她身上。
沒等她拒絕,他搶先說,“路滑,沒法牽著你跑。”
周奚晃了一下神,想起在古鎮的那個早晨,淺黃色的曦光下,他牽著她一路跑回民宿。
寧延迅速幫她規整好衣服,一手拿過她的手提包,一手牽起她,快步往裡走。
山間風很大,不時帶落壓在枝頭的積雪,偶爾還有冰棱子落下來,砸在棧道上,發出清脆的冰裂響。
小徑彎彎曲曲,但兩旁路燈很是明亮,亮得周奚能看清寧延被風吹紅的側臉和下頜。
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快速滑過,不等她細辨,一塊刻著山莊名字的石頭已在眼前。
寧延在踏進溫暖的大堂前鬆開了手,周奚則把外套解下來,抖了抖沾著的雪,遞給他。
兩人報上趙局告知的包廂號,立即有服務員領路,一路穿行,很快就到房間門口。
寧延輕輕叩門,裡麵傳來趙局的聲音:“請進。”
他們推門往裡走,在認出正首位國字臉的男人時,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位,還真是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