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晝夜關係 夏末秋 7300 字 2024-03-27

午後陽光正好。

周奚三言兩語結束和齊琪的通話後,推開通往露台的門。身子剛跨過門檻,視線一偏,就瞧見站在露台橫欄間,捧著兩杯咖啡的的寧延。

他已脫下外套,隻著早上米色的羊絨衫,陽光灑在上麵,柔軟的絨毛清晰可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暖融融的。

周奚緩步過去,接過他遞來的咖啡,是她喜歡的口味,還是熱的。

“什麼時候買的?”她好奇。回來時,他陪領導走前她們前麵,先一步回房,按理沒時間去買才對。

“讓喬柏去跑的腿。”寧延答得自然。

周奚扯開飲用口的小貼蓋,“賠罪?”

算起來,中午喬柏多嘴搶答才鬨出後麵的尷尬。飯局沒結束,他就趕緊負荊請罪,“兄弟,對不住,我本來是開個玩笑,誰曉得?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完全不給麵子,而且……”

喬柏頓了下,眼裡寫滿八卦,“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那個,應該是……”

後麵兩字被寧延橫來的目光逼退,他嘿嘿一笑,“哥哥錯了,這樣,我回青州請你吃飯賠罪。”

“吃飯就算了,去給我買兩杯咖啡吧。”寧延說。

“好嘞。”喬柏隨即反應過來,“等等,為什麼要兩杯?鬱彤不是去杭城了嗎?你一個人要喝兩杯?”

寧延答得理所當然,“一杯給周奚。”

喬柏恍然,“也對,你倆住隔壁。那我問問齊琪她喜歡喝什麼。”

“和我一樣。”寧延回。

喬柏嘟囔,“不行,既然請人家喝就不能隨便。你說你這人,平時腦子挺靈,對上女人就……”

他失望地搖搖頭,一副沒救了的表情,在路口和他分道揚鑣,又找齊琪打聽周奚的口味,然後給寧延發信息,“還真和你一樣。”

寧延當然知道周奚的口味,他攤開手,示意她將杯貼給自己,再答:“他話多。”

周奚將蓋口給他,仰起頭,淺淺喝了兩口咖啡後,才問:“叫我出來不會就為了喝咖啡吧?”

“如果是呢?”寧延笑問。

“那已經喝到了。”周奚揚了揚手裡的杯子,作勢就要進屋,卻被他更快一步拉住手腕。

“周奚。”他喊她,語氣裡儘是無奈,“太陽很好,我們聊聊吧。”

“太陽和聊聊?”周奚要笑不笑的望著他,“這兩者有邏輯關係?”

寧延無力一笑,索性不再辯駁解釋,隻鬆開她的手,指著露台上的休閒搖椅,“坐一會兒。”

兩人確實有很多事需要聊,周奚也收起玩笑,用腳把椅子勾到橫欄這邊,坐下去。

寧延依樣拉過椅子,各據左右,隔著一個矮矮的橫欄,毗鄰而坐。

寧延抿了一口咖啡,先開話題,“羅行長應該沒有告訴你們接下來資管政策會怎麼調整吧?”

“廢話,這種違規違紀的事,他敢透露,我還不敢聽呢。”周奚斜他一眼,“而且,這塊工作是由北城總部負責,具體情況他並不清楚。”

重大政策調整未公布前,屬於機密,羅行長就是再欣賞她,也不可能會冒著丟烏紗帽的危險,把政策內容告知她。

這次,是周奚主動去彙報工作,提到鴻升爭取到了民生部的第三期資管計劃。但是,鑒於目前資管的漏洞和亂象,以及周奚本人針對近段時間監管部門發出的動作和聲音,提出:“鴻升青州辦事處作為自貿區第一個外資金融機構,在項目運行上,必須要拿出做典範的姿態,所以我們希望行裡能派人督導這一期的項目,力爭做成標杆。”

羅行長聞言才隱隱透露,“上麵確實想整頓這塊業務,但具體如何調整,目前還沒有定論。鴻升有這個敏感性,而且願意在標準化、合規性上下功夫,我們當然很支持,這樣吧,我同班子商量下,看看是能否以青州總部的名義立個項,把你們這次項目做成試點,也算是新規出台前的預熱。”

寧延偏頭看著她,“你應該大概推出調整內容了吧?”

“難道你們沒推出來?”周奚不答反問。

寧延笑笑,他們自然也大致推算出政策的調整方向。隻不過,這個項目對KR是錦上添花的附加分,對鴻升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加碼。

季鬱彤棄賽不是懦弱,周奚迎難而上並非僅為英勇,皆是權衡利弊,綜合考量投入與收益的現實選擇。

“既然是整治,那肯定是圍繞現有漏洞和問題,而目前資管的兩大雷區,第一是黑箱,第二是監管套利。”周奚托著咖啡杯,慢慢道,“繞著這兩塊去完善投資方案,偏不到那裡去。”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個中要付出多少努力和艱辛才能“完善”,深諳內情的寧延怎會不知。

他望著她,想起早晨她張揚得帶點狂妄的話,“靶子是要被打倒的,目標是用來趕超的,鴻升隻會是他們一直趕超的目標。”

她能走到今天,能口出狂言,又默默啃過多少類似的硬骨頭呢?

周奚本在簡單分析政策,視線一偏,發現寧延正一瞬不瞬地凝著自己,不由怔了一下,“你盯著我做什麼?”

“我在想你年輕時的樣子。”他說。

周奚挑眉,“你在暗示我老了?”

寧延輕輕搖頭,並未著急辯駁,而是目光溫柔的定在她臉上,緩緩說,“我是在想,15歲剛到新加坡的你會是什麼樣子,18歲去美國念書的你又是什麼樣,還有畢業後從華爾街走到今天的你……”

陽光落在他身上,罩出一層暖黃的光圈。他的目光太過溫柔,竟讓周奚的心輕輕磕了一下。

她佯裝鎮定的錯開眼,舉起咖啡喝了一口,忽然問,“你覺得趙局早上被我們說動了嗎?”

寧延心知她是故意岔開話題,但並未糾纏,而是斂起情緒,回答她,“他是開放派,一直想改-革。我們今天恰好送了他一個可以向上下交待的理由。”

開放意味著打破保護牆,打開圍欄讓外資和民營企業都進來,大家公平競爭、破除特-權,各憑本事和能力掙飯吃,這必然會觸動某些既得利益,也必然會遭到他們的強烈反對。

那麼,作為推動改革者,必須要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去回擊反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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