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為了表示誠意,時宗跟他娘說,家裡頭的豬草叫她媳婦幫著打一個月,叫她長長記性。
有時宗在前頭比著,時勇自然有樣學樣,說是叫她媳婦跟嫂子一起做,算是賠罪。
家裡的活有人上趕著幫忙,時母自然不會拒絕。想著光罵她兩確實不長記性,從前罵了很多,兩兒媳至今還是這個德性,這懲罰挺多,欣然同意。
趙氏和孫氏心裡頭再不願意,但家裡當家的發話了,她們兩沒法子隻能咬著牙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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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天天送豬草過來,這麼一來二去的,就發現時遷至今每天都在看書寫字。
她兩心氣正不順呢,以為時遷這是仍舊胸懷大誌,就潑他冷水,笑話他心氣高,沒那命,看也白看。
說人命天注定,土疙瘩就是土疙瘩,再折騰也成不了貴人。
要說這冷嘲熱諷真是半點兒不新鮮了,分家前就這麼說,原本以為分家後能消停,結果這兩嫂子分家後仍舊把這話掛在嘴上。
仿佛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沒錯一樣。
時遷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連一絲一毫的眼光都沒說給她們,隻當她們是空氣一般,無視地徹底。
相較於時遷的淡定,錦歡她修養沒到家,聽到這樣難聽的話,她反應很大坐不住。
兩嫂子說她她還能保持淡定,權衡利弊,交給婆婆處理。可兩嫂子這麼咒時遷,話說的這麼難聽,她真真覺得這兩嫂子討厭了,特彆特彆討厭。
討厭到忍不住想攆她倆出門,想偷偷絆她們一跤,摔個一嘴泥才好。
這張嘴不說人話,就配吃臟兮兮的泥才對!
不過,哪怕她討厭再多,到底還有理智在,沒一時衝動鬨起來。
卻不妨時夏站了出來,對著討人厭的兩嫂子炫耀道:
“什麼沒用?你們知道啥呀?我三哥這是在抄書掙錢,掙錢懂不?”
時夏她向來討厭這倆嫂子,知道她倆愛財,故意說出來讓她倆眼紅嫉妒的。
果然,她話一落地,兩人眼神明顯不對了,還能抄書掙錢呢?
她兩都是鄉下的,讀書人都沒見過幾個,哪裡聽說過這種事兒?
既有些不信,又擔心是真的。
要知道時宗時勇兄弟兩還一直在地裡頭刨食呢,要真是超出能掙錢,相比較種地,那可輕鬆多了!
她倆眼神就亮了,一左一右擠在錦歡身邊,一個勁兒地問時遷是不是真的。
“老三,你跟我們家那口子可是親兄弟,要真有這好事兒,可不興藏著掖著?”
“還有你二哥呢,他以前也沒少照顧你,嫂子之前有做的不對的跟你道歉,但你二哥可沒對不起你,你可不能把他給忘了?”
兩人目光灼灼的盯著時遷看,等著時遷回答。
時遷看了一眼妹妹,一臉的無奈,他雖然沒想著故意瞞著,但是還是盼著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
但既然知道了,該解釋的還得解釋。
他先承認了他確實是在抄書掙錢這個事實。
還沒來得及再往下說,趙氏和孫氏眼裡迸發出極大的驚喜,叫時遷幫忙給介紹。
時遷自然隻能把跟他娘說過的話再跟嫂子們解釋一回,這回,他解釋的更詳細些。
他倒是不在乎兩嫂子信不信他,或者對他有什麼看法,但是卻在乎兩個兄長,不希望他們誤會了去。
兩位兄長都不是愛讀書寫字的,大概率沒關注過抄書這工作,哪怕知道了許是也不愛乾這工作,但是甭管知道不知道,該說的他得說清楚。
說抄書這工作也是要挑人的,畢竟抄出的書是要賣出去的,所以要選的人必定得要字跡美觀清晰,這是頭一個條件,但顯然他兄弟兩個並不符合。
又說工作也沒想象中那麼容易,一樣辛苦,有時候寫的不好還得重寫,直到合格為止。兩個兄長也沒耐心乾這個。
時遷也沒說謊,他也是頭一回做這個工作,早前以為容易,但其實並不這樣。
剛抄寫的時候,因為還不熟悉,偶爾會顯得排版不是很美觀,或者是部分字大小有點兒差異、寫得不如他想象中的美觀,他就會重寫一頁。
當然,這跟時遷性格也有一定的關係。
其實,很多雖然不完美,但是類似於字體大小的略微差異等等,這種失誤是在可允許範圍內的,是能用的,抄書的大部分人都不會放棄,依然會交到書肆,不會放棄不要。
畢竟能來抄書的大都不是什麼富裕人家,人力物力都得考慮進去也是難免。
但是,時遷對自己要求很高,哪怕是工作也要有一份責任心,寫得不好,哪怕並不需要放棄,他還是會選擇撕掉重寫。
所以,目前對他來說,抄書真沒想象中那麼輕鬆。
時遷他說了很多,但是明顯兩嫂子並沒聽進去,認定了是老三心裡藏奸,見不得兄長好,不想幫著介紹……
時遷還有耐心解釋,錦歡卻忍不住了:
“既然不相信,那嫂子親自去看不就成了,就鎮上的書肆,你們親自去問不比聽我們這心裡藏私的人說話強?”
見錦歡言之鑿鑿的樣子,兩人這會兒有些拿不準了。還想再說些什麼,錦歡直接一嗓子喊婆婆了,趙氏和孫氏這才趕緊跑了……
至於她兩回去之後怎麼說什麼做,她一點兒都不關心,經過這一回,錦歡對著兩嫂子是徹底厭煩上了,恨不能永遠不叫兩人上門才好。
見著媳婦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生氣,時遷偷笑之餘,又來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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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這兩煩人的不說,前頭時父不是接了鎮上的一個大單子嘛,他緊趕慢趕忙活了三個月,終於給做好了。
做好了,請人來拉走家具,他坐上車去交工,順帶也剛好去請大夫上門來給兒子看看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