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袖覺得自己和黑月光的‘友誼’還算穩定。
雖然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至少表麵的相處還算和諧友好,她清楚地知道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所表現出來的品學兼優隻是溫存的假象,但他的確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在這名天然犯罪者的周圍,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頂好的天才。
血腥的現實似乎被鎮壓在另一個不可觀測的維度裡。
竹馬對待她不錯,他會給她講課,和她一起去吃東西,他也不排斥於和她牽手或者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當然,等他們再大一點,就沒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過了十歲的孩子,個頭似乎就迅猛地增長了一截,當他們十一歲的時候,少年臉上已經褪去了些許嬰兒肥。
他看起來不再如一個單純的小孩兒,反而有些清瘦,高挑,穿著雪白上衣清冷冷的,越發顯出耀眼的第一名光環來。
恐怖的是這人不僅是成績上的第一名,他幾乎在所有可觀測到的方麵都是第一名,從相貌到優渥的家世,人品,成績和心理,包括周身氣度與對彆人禮貌溫和的態度。
會成為女主角的白月光不足為奇。
這樣耀眼的人,會被那一對變態校園情侶盯上搞虐殺,也不足為奇。
…還好他會反殺!
單殺兩名主角可不是一般的難度。
言袖留下來做值日,少年就在位置上等她。他本來要放下筆來幫忙的,但座位周圍嘩啦有大批的同學圍住,跟他說話。
蘇折熠也很好脾氣地應。
他被圍在中間,隻能看到從人群中露出的零星手指,雪白雪白的顏色,即便在人堆裡也非常容易辨認,一眼就能注意到。那隻手中一支黑色的鋼筆,慢慢地轉著,與手指的顏色形成愈發鮮明的對比。
極黑與極白。
周圍的同學都很熱情,從升年級以來的第一次分班,許多同學就格外好奇這位大名鼎鼎的第一。
小少年溫和有禮,很容易拉近距離,隻不過他太過漂亮潔白了,大家都不敢靠得太近,甚至和那雙烏黑的眼對視都會不好意思。
他的頭發很黑,眼睛很黑,襯著白淨的皮膚,像是一副漂亮寫意的水墨畫,繾繾綣綣。
落在人堆裡,就有讓人一眼分辨出來的能力。
言袖與蘇折熠自然還是同班,並且還是同桌,他們從幼兒園以來就如此,兩個人成績都好,又是青梅竹馬,在家長們的特意關照下,老師也會把他們挑在一處。
言袖和幾個同學做完值日,回頭來收拾書包,站在人群外麵都不知道怎麼擠進去。
裡麵坐著的人放下鋼筆,輕微的啪嗒一聲落在桌麵上,周圍的同學莫名地安靜下來,看著第一名拿了裡麵座位上的背包,遞給外麵的少女。
“幫你收好了。”他說,隨後拿起自己的,對彆人笑笑,“我們走了。”
蘇折熠是留下來等她的。
周圍人自然很好奇這對青
梅竹馬,此時見對方要走,於是隻好紛紛讓開道路,以八卦好奇的目光追隨他們。言袖自然對這些目光免疫,蘇大佬心理素質更不用說,他提起背包跟在她後麵,兩個人來到教室外。
言袖:“蘇折哥哥,下次你可以先走啊。”
有時候值日還需要挺久的,他雖然表現得很溫和,但實際上潛在的罪犯人格就是很抵觸這些不必要的交際吧。
蘇折熠看著走廊外,聞言微微回過視線看她,他瞧著她沒有說話,表情有些淡,一隻手垂下來,在兩人中間張開雪白的手指。
言袖:“……”
她伸出去與他牽著。
十一歲的小竹馬牽著她下樓,他的手很溫軟,和他的外表一樣,不具備分毫的威脅性。言袖抓著他感覺像抓著一塊軟綿綿的糖,他身上的味道很清冽。這個年紀都算很調皮,可小竹馬卻乾淨得像一汪水。
他基本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每個年齡段都沒當下年齡段應有的特質。
司機在校園外等候,言袖被蘇折熠牽著走下樓梯,兩人往門外走的時候,從校園的綠叢花壇裡探出一隻貓的腦袋,兩隻尖耳毛茸茸的。學校裡的確有兩隻校園貓。地上擺著一隻貓碗,幾粒貓糧從那裡麵灑出來。
學生們都會定點的來投喂它。
言袖瞧見撒出來的貓糧,腳步轉了一下,蹲過去把它們撿回去。
貓咪從綠叢中間探出毛絨的腦袋,伸出爪子,往她身邊來。學校裡的貓都很親人。
言袖揉了把它的貓頭。
小貓轉過去,又往後麵的人那裡去。
小竹馬褲腳乾淨,一塵不染,他身上氣息柔和,看上去是讓人很想親近的安全類型。
貓也沒有分毫警惕地過去他腳邊。
言袖頓了頓回頭,小心看了一眼竹馬的表情,她想,那什麼血腥的殺人魔,是不是都喜歡虐殺小動物來著。
蘇折熠低頭,倒是沒有彎腰去摸貓,他隻看了一眼,就抬眸,視線落在她身上。黑月光問:“好了嗎?”
“好啦。”言袖拍拍書包站起來,有點沒想到對方對於小貓咪會完全沒有反應,像他那樣表象溫和的人,也應該會彎腰微笑摸摸小貓呀……
他沒有。
他等言袖走到身邊,偏了一下頭,對她伸手。
言袖:“……”
她乖乖把手塞進小竹馬手心。
於是兩人走出校門,司機在門外打開後座車門,言袖先彎腰坐進去,往裡麵挪一挪。
蘇折熠跟著後麵上來,回手輕輕關上車門。
他的腿已經初具少年長腿的規模,落在車座底下,並沒有散漫的坐姿,而是平和地放置著,兩人坐得近,他膝蓋碰到言袖的膝蓋位置。
言袖打個哈欠,放鬆身體,自然地朝他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