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九千歲白月光(28)(2 / 2)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朱解厄驚恐無比,卻逃脫不了死士的禁錮。

而探花郎臉如金紙,噗通一聲軟倒在地,掌印並沒有放開般弱腰間的手,隻是虛扶對方一把,他假惺惺地說,“褚大人的忠心,聖人明白,未來內閣,便交由褚大人管理了,還望褚大人堅持初心,莫要辜負天下的一番期望。”

探花郎心若死灰。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的,實際上就是要他做內閣裡的內鬼,他就知道,手眼通天的掌印是不會白給他一條命的!

在這等手段麵前,探花郎不敢討價還價,遲疑看了眼淑妃。

掌印又笑道,“聖人為天下而斷情,是為大義,然,淑妃娘娘這般大好年華,辜負了可惜,若得褚大人的憐惜,倒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褚大人要是放心,此事就交由咱家來辦,定還褚大人一個全須全尾的淑妃娘娘。”

淑妃:“……”

為什麼要強調全須全尾?這樣說很可怕的好嗎!

淑妃剛燃起對太監的熱情,立馬被冷水澆得乾乾淨淨。雖然她承認,探花郎的活兒很爛,但他是最老實不過的書呆子了,心腸也不壞,不會動不動就斷人手腳命根子,淑妃覺得還是跟探花郎在一起比較有安全感。

她真玩不過腹黑太監!

皇貴妃娘娘,迎豺狼而上,真勇士也,活該她能當皇後!

般弱不知道短短片刻,淑妃已經給她默默點讚了上百遍,她隻是有點慌,她的白菜B計劃怎麼就成了屠龍C計劃了?

她還沒準備好開局啊混蛋!

張六卻是不管,他恩威並施處理好了那一對野鴛鴦之後,視線就落在了朱解厄的身上,他如同驚弓之鳥,激動得大喊大叫,而藥效發作之後,對方隻能發出嗚嗚的嘶啞聲音。張六淡淡道,“我如今算是明白,張家為何給我取名張澗月。”

張澗月,乍然一聽,清朗脫俗,卻是一輪山間水溝裡的月,困在方寸之地,永不得出頭。

另一方麵,澗月也有“僭越”的諧音,用賤名壓著他的原本命數,讓他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當他的腳下泥,不要妄圖奪取天子的皓月之光。

從取名到全族株連,張家可謂是用心良苦,一心一意為天子鋪路,要張家的種子千秋萬代。

“萬歲爺,你知道張家跟你敗在哪裡嗎?世人最看不開的,便是一個貪字,張家大貪之後,連一點小貪都不肯給我,要我榨乾自己的血肉,為張家犧牲,為你犧牲,他們太想求得圓滿,反而露出馬腳。”

“而你呢,愚蠢又自作聰明,早在殿試那一麵,你就認出我了罷?後來更是自亂陣腳,讓張家為你去死,好掩埋這個秘密。”

張家一開始不敢做得太絕,因為張澗月養得實在太好了,自小便是聰慧過人,而天子被溺寵著長大,一手字都沒寫得像樣,張家就想著,把真正的天子培養成首輔之才,輔佐他們的張氏子坐穩皇位,好來個徹底的偷天換日。

哪裡知道,天子太害怕了,嘗試過權勢滋味的他可不想再給任何人,乾脆起了狠意,煽動平王跟大伴,逐步將張家逼入困境。

而張家這邊呢,是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好在坐到龍椅的,是他們的血脈,為了百年籌謀,他們決定全族覆滅,成全後代。

張六又想起他以宦官之身第一次麵聖。

對方的眼底掠過複雜情緒。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那叫快意。

——朱解厄早就認出他了!

原本隻是一個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卻陰差陽錯奪了皇位,將原先的帝子踩在他的腳底下,為他捧衣擦臉伺候周全,為他出生入死奔走四方,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痛快淋漓的事情嗎?

張六胸中殺意暴漲,嘴邊噙著的笑意愈發溫柔,令人毛骨悚然,“承蒙張氏與聖人的多年關照,咱家身無長物,也沒甚報答的。”

“來呀,替聖人斬斷情愛,助聖人拋卻雜念,早日開太平!”

“嗚嗚!嗚嗚!”

朱解厄雙目赤紅,他被人強行拖走,雙腳掙紮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很快朱解厄被拖到旁邊的房間行刑。

般弱咽了咽口水。

假貨說廢就廢,真、真刺激。

張六瞧她,麵目柔和,“不必擔心,我那手下是有分寸的,他應該能撐到你立後。”

他本想親自動手的,後來想了一想,他這雙手還要抱她摸她,弄臟可不行。

般弱猶豫,“你……還要幫我當皇後嗎?你不當萬歲了?”

鼻尖一涼。

他兩指緊捏住她的小鼻頭,左右搖了搖,“如今天下九州儘在我袖中,我大仇也得報了,要那個虛名做什麼?”

他沒說的是,貿然更換新主,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立起太監皇帝的威名,他入宮多年,這一層宦官身份早就洗不脫了。他背負罵名多了,自是無關痛癢,可他不希望她被人指指點點,說她的皇帝丈夫是個太監。

他會很不舒服。

倒不如,仍舊是宦官的身份,做她的暗室情郎。比起見不得光的委屈、虛無縹緲的名分,他更想與她好好在一起。

“六哥……嗯,日後我叫你什麼?解厄哥哥?”

般弱心知他厭惡張家,不好貿然叫他。

“除了解厄,其他的,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喚我六哥也行,反正張夙生也是老六。”

張六可不想聽到她叫那廢物的名字,得膈應死他。

“或者,我取個名,就叫朱……嗯……”

般弱興致勃勃提意見,“叫朱小豬?”

張六:“……”

這祖宗見縫插針可還行?

“啊!!!”

隔壁響起了殺豬似的聲音,震得般弱眉頭一跳。

張六有些嫌棄,拉她走遠一些。

般弱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先前她顧著捉奸,忽略得徹底,“這什麼味兒?”

說完她就懊惱閉嘴了。

張六眉梢微挑,卻不放過她,“你喜歡麼?回去給你種一片扇骨木?”

般弱咬牙切齒,“不用!”

她跑到窗邊,正要用叉竿支起窗,好通一通風,身後的人輕輕挨著她的腰,長臂就伸了過來,替她支起叉竿,“惱什麼?那扇木骨又叫相思樹,我給你種一片相思,不好?你就是歧視人家風流多情。”

般弱回頭,“就你歪理——”

六哥揚著唇親了過來,與此同時,不慌不忙將叉竿又拿了下來。

掩蓋了一場蓄謀已久的鐘情。

窗戶外,粼粼運河,樓閣飛簷,遊人的歡聲笑語透過薄窗紙,人間白晝正喧鬨著。

窗戶裡,般弱被一雙長腿抵著,海天霞的薄裙衫被他撂得淩亂如飛花亂墜。

六哥卻低頭,不急著將她纏磨入腹,矜持又優雅,在她左胸上咬了一個殷紅如血的牙印。

她吃痛拍他腦袋,他反而頂了頂她掌心,一副天真家犬的模樣。

“瞧瞧,哥哥的相思發芽了。”

在她意亂情迷之際,他又與她咬耳朵,“叫朱懷弱如何?”

當你入我名字,入我血肉,那跌落山澗的月縱然傷痕猶在,亦不再幽暗寂冷。

它會隨著我的心上人而明璨萬丈,照在蒼生九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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