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氣呼呼地說,“虧我還想把你們當兄弟,當姐妹,當戰友,而你們呢,一個個就想睡我!你們這種精神不純潔,不高尚,是要嚴重譴責的!”
敏西忽然說,“不對,你想當哨兵,是為了日後能搞哭男向導,沒你說的那麼高大榮耀。”
般弱:“……”
媽的,這家夥不會是讀心了吧。
臉皮撕破到這一程度,般弱也不怕事,她當即挺起了腰杆子,“是啊,我是想搞哭男向導,那又怎麼樣?有哪一條法律不允許嗎?”
眾哨兵神情異樣。
“咳咳咳——”
薑小娜從底下爬出來,頭發上鋪了一層灰,渾身臟兮兮的。公爵給她留了個迷你防護罩,這才幸免於難。
雖然就算這樣,薑小娜也委屈得哭出來。
可是大家都沒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斯藍更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的腦海裡,反反複複,都是他那可笑又可悲的初戀。
斯藍壓著發疼的心口,跌跌撞撞地離開。
不想,他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了。
福利院那些短暫的、溫暖的、色彩明亮的回憶,變得混沌又昏暗,好像,上一刻,他正趴在小艦的窗口,看著下方的雲層,發誓一定會努力長大,回來找她,一輩子對她好。而這一刻,她笑臉無辜,可陌生又冷漠,割裂了從前與現實的景象。
不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斯藍噗通一聲,膝蓋鏟進砂礫裡,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他臉上的情紋仍在瘋狂蔓延,從脖子一路往下,盤踞在胸膛,血液灼燙,四肢劇顫。為了這一趟任務,他提早拆除抑製頸環,但體內的餘熱仍在,情緒決堤之後,他更難控製自己。
他想摸她,想親她,想將她抱回兔子洞裡,生一窩的崽崽。
斯藍本來都要轉過身,
撲到般弱的身邊,他咬著牙,硬生生將雙腿插進了破碎的建築物裡,尖銳的東西劃破了他的皮膚,痛得直冒冷汗。
不能去!
痛死也不求她!
裴煥看到這一幕,陡生寒意。
斯藍這樣下去,輕則精神分裂,重則自取滅亡。
哨兵跟向導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如果向導無法給予哨兵一絲一毫的安撫,他會不會痛得當場死去?裴煥原先還很自信自己的感情,他跟般弱同樣出身帝國第一學府,是學長學妹的親密關係,感情也穩定了一年。
可現在裴煥卻不敢判斷。
他不敢賭她的憐憫。
他可以舍棄利己主義,為心愛的女孩子以身涉險,但是這前提條件要建立在“兩情相悅”上,如果她無法喜歡他,所做的一切將毫無意義——他本來就不是無私奉獻的好人,尚且沒有達到不求回報的境界。
裴煥冷靜想著如何從這六角戀裡脫身。
但有人卻已深陷泥沼,難以脫逃。
赤始終拽著般弱的手腕,眼尾猩紅,如同怪物,他冰冷嘶啞地吐字,“我不信。”
不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思考再三,還是接了特案,浴血奮戰也要尋回基因轉變劑,就是為了讓她能夠順利地進化成向導,最終匹配成功。
這個目標的達成之前,他違背了跟“塔”的約定,不再接種舌尖禁花,而是像其他哨兵一樣,投入一段瘋狂的、炙熱的愛戀中。
他也違背了跟“帝後”的約定,沒有進內閣,沒有娶薑小娜這個“人氣王妃”博得民心,而是因為任務失敗,被轉回了哨兵黑塔,舍棄原先的政治家道路,準備進軍校訓練。
他的原則、身體、精神、理想、未來,一並給了她。
她卻說不要就不要了。
她當他是什麼?
赤垂下淡金色的睫毛,語氣平靜至極,然而臉龐早已覆蓋了大片的漆黑,鮮紅如血,點綴其中,仿佛戴上了一張詭異的、扭曲的麵具,令人不寒而栗。
“明小姐,欺騙皇族,是要付出代價的。”
般弱小心翼翼地問,“……比如?”
報複什麼的,讓她也有個心理準備!
“比如,從閹割你的精神小觸手開始。”
般弱:“……”
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