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稱呼?”
洛深坐在對麵,背部微微陷入沙發,語調冰涼緩慢。
“姓湯,單字一個蓉!”
不等般弱引薦,女方就熱情介紹了自己,身體微微前傾,明顯是對他更感興趣。
Lake眯眼,戰術後仰。
作為白領麗人的湯蓉也空窗很久了,自打她失戀之後,對拆CP有一種迷之興奮,就在各種分手帖子裡尋求快感。今天接到“陶先生”這一單,她相當意外,對方給定金給得非常爽快,麵基之後,陶先生臉龐年輕稚嫩,看上去也不像個騙子。
總之陶先生吩咐下來,要她使出百般手段,狂秀恩愛,擊退追求者。
在他的描述中,著重強調了追求者的“偏執”、“占有欲”、“過分衝動”。
看著可愛弟弟的臉龐,湯蓉立刻下了定義——那絕對是個大變態,她有義務拯救弟弟於水火!
於是,在這個難得的佳節,白領麗人既不慶祝國慶,也不慶祝中秋,精心打扮後登門,欲要對小弟弟展示她的無敵嗲功,讓外人明白,他們如膠似漆,是永遠也插不進來的,還是趁早死心吧!
結果,才一見麵,湯蓉就沒能把持住自己,淪為敵方的顏狗。
“小哥哥好,你姓洛是吧?叫什麼名兒?小陶他跟我說過你,打遊戲打得賊溜!”湯蓉臉犯桃花,“我也玩EU2的,不過打的不好,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可以約著一起雙排啊。”
般弱簡直沒眼看。
小姐姐,您還記不記得您收了我的錢,是來跟我秀恩愛的?
綠茶精有點兒不高興。
她感覺自己被驢了——前女友當場變心,愛上兄弟,傳出去她不要麵子的嗎?
洛深敏銳察覺了自家小孩的脾氣,他隨意拍了拍身邊的座位,“來者是客,你怎麼可以跟湯女士擠位子?這樣太不禮貌了,過來,這邊坐。”
般弱哦了一聲,乖乖換了位。
剛一坐下,黑發男生伸展雙臂,搭在沙發兩邊,其中一端很自然落在了般弱的肩膀上,手掌握住肩頭,微微收緊,將她拉向自己的胸膛。
姿勢堪稱熟練。
湯蓉瞪得眼睛大了。
般弱咳嗽了聲,“你,你坐好點。”
她說著就扯下他的手掌,反被對方懶散地捏了下手背的皮肉。
“今天乾嘛對我這麼冷淡,昨天不還熱情似火麼。”
他散漫地笑:“怎麼,嫌我太用力了。”
般弱:“!”
您這話水深得很。
與此同時,洛深裝作不經意扯了下般弱的衣領,讓她頸上的猖狂吻痕暴露在“前女友”的眼下。
複合?舊情複燃?想都不要想!
湯女士的臉色果然變了。
般弱連忙解釋,“我們昨天是打籃球去了,我技術菜,被哥虐得很慘。”
湯女士才鬆了口氣,笑道,“我也喜歡打籃球,洛,呃,我可以叫你洛哥吧,改天可以一起玩啊。”
洛深眯眼。
這女的,果然是三心二意,見異思遷,句句提著自己,卻把他家小孩當成透明人,問都不問。
“不可以。”
L哥冷冷掀睫,“我跟你不熟,不要叫哥。”
他就是那麼雙標護短。
在洛深的極度不配合下,氣氛驟然垮掉。
饒是般弱是個社交小達人,此刻也忍不住頭皮發麻,想要逃離現場。
所以她果斷遁了:“廚房裡有芒果,我給你們切一點過來!”
好的,跑路成功。
客廳內隻剩下兩人。
湯蓉心裡又升起了一陣希望。
主要是這個人,從長相到身材,都是她最喜歡的款,就此放過的話實在太可惜了。而且陶先生又不要他,她試一試又何妨?說不定對方是個雙性戀呢!畢竟陶先生小巧精致,激發的是男生的保護欲,她作為貨真價實的女生,肯定比陶先生更加惹人憐愛啊。
她正要開口拉近關係,對方撩開眼皮,拋出接二連三的問題。
“聽說你們是高中同學,你們什麼時候確立戀愛關係的?接吻是什麼時候?”頓了頓,他聲音變得更冷,“第一次在哪裡度過?”
湯蓉語塞。
哪有人上來就直白地問這些戀愛細節的!
她跟陶先生相互記下了對方的興趣愛好和人生經曆,當然也包括這些戀愛情節,以備追求者的拷問。原本倆人商量好的,“第一次”就安排在去年的情人節,陶先生坐飛機來她的城市看她,共享一頓燭光晚餐後,情難自禁,於是讓關係更進一步。
但湯蓉看著對方那雙冷淡美麗的丹鳳眼,心臟怦怦直跳,鬼使神差篡改了台詞。
“沒有,我沒有發生關係,也沒有接吻,至多牽個手。我婚前是很保守的,不會亂來。”
這一刻,洛深心裡隻有兩個聲音。
咻!煙花上天了!
嘭!煙花炸開了!
他的世界變得五彩斑斕。
原來他都是騙他的,明明是個沒開竅的小男孩,偏要裝作一副很懂的樣子。
洛深嘴角輕勾,怎麼也掩飾不住渾身的愉悅。
湯蓉眼睛亮了,有戲有戲,對方果然喜歡矜持一點的女孩子!
“洛——”
“不好意思,我家弟弟切水果有點笨手笨腳的,時間太久了,我去催催他。”
洛深衝她頷首,“你先坐。”
說完就去了廚房。
湯女士有些懵了。
而還在努力剝芒果的般弱並不知道,她的盟友難以抵禦男色的誘惑,淪為了豬隊友,“非法”篡改了已知情報,導致她陷入了相當危險的局麵。
“呀。”
有人從後頭摟住她的腰,般弱不由得敏感出聲。
“你彆突然抱我啊!”
她嚇個半死。
L哥唔了聲,“抱歉,突然就很想抱你,我下次注意。”
然而他卻沒有半點收斂的跡象,般弱整個人被迫陷入他的禁錮中。
洛深手臂修長,繞過她的頸。
隨後,黑發男生伸出兩根手指,冰涼指尖抵住她的下巴。
他彎著背脊,前胸伏壓,像壓著春天裡的一株含羞草,不敢太重,可也不能太輕——輕得會讓小少爺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以為是撓癢癢般的過家家。小少爺撒謊成癮,總是輕飄飄地回避他們的關係,他需要用更多、更強烈的力量感去侵占和蠶食他的意誌力。
他要做他的主心骨,甚至是——做他的漢謨拉比法典。
秩序與讚美同行,在他的身體和精神世界裡,首次確立“我存在於你”的不可改變性。
以“法”的形式。
他要在小少爺的身上書寫一部法典,製約他的感情,判決他的歸宿。
從讓他習慣一個男生的吻開始。
而般弱發現這人總是特彆狡猾,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襲,她手上還拎著一個沒有剝除完整的芒果,清新的水果香氣在廚房四處逃逸。
“不許親……唔……”
般弱為了方便,沒有係圍裙,她不敢靠近沾了芒果汁的流理台,偏偏對方從後頭壓著她,迫使她不得不支起背部頂著,兩人形成角力。
他吻得特彆用力。
“唇槍舌戰”半點都不帶虛的。
她腦子出現了一片雪花般的茫然:我是誰?我在哪?這頭牲口為什麼偏要咬我?
而般弱“重金請來”的豬隊友坐了半天,終於發現冰山帥哥缺席太久,於是也起了身,撫平裙子的褶皺,準備去廚房溜達一圈。男神當前,乾坐著是沒有進展的,不如主動出擊,看看自己還有什麼機會展示一下“賢妻良母”的技能。
女人嘴裡的“洛”還沒出口,就被鎮在當場。
麵癱帥哥氣焰囂張,長腿架在小男生的身後,封鎖人的退路,與此同時,他一手挾住對方的下巴,半帶強製性親吻著人,另一隻手則是在腰線遊走。
湯女士的錯愕目光與人對上。
或者說——洛深是故意的。
他故意用這樣的站位,宣誓主權。
黑發淩亂散在男生的額前,他氣勢極盛地舌吻,更深更冷的眼珠子緩緩移到眼尾,淩厲睨著不速之客。
湯女士被A到腿軟。
跟她聊天的時候,這雙眼疏離冷淡,仿佛遠離紅塵跟**,可現在,他媽的就是旺盛燥熱的思春期啊!
這誰頂得住?!
而對方睨了她一眼後,睫毛垂落,又漠不關己地投入自己的親吻事業。
就這?就這?你當我是透明人呢?
湯女士的魅力失效,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冷落和侮辱。
“啪啪啪。”
她忍氣吞聲敲了下廚房的門框。
般弱使勁頂了頂洛深的胸膛,費勁掙紮。
L哥目的達到,不在乎時間長度,意猶未儘住了嘴。
湯蓉有點腦溢血,這CP拆什麼拆啊,是請她來吃狗糧的吧!
太缺德了,還想出這種新型惡作劇!
她莫名悲憤,大喊,“我要回去了!!!”
湯女士踉蹌地轉身,高跟鞋發出刺耳的聲音。
老天爺好像也為她難過,大晴天轟隆一聲,下起了潑瓢大雨。湯女士心中無限淒涼,人家男生都有了男朋友,而她,依然是單身狗一隻。
她掩麵狼狽離開。
般弱叫了聲,對方沒停。
雖然主角跑了,但並不妨礙般弱發揮演技,她又生氣又難過,“洛深,你是不是見不得我過得好啊?我好不容易哄得她回心轉意,我們好不容易又能重新開始,可你,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小少爺的指責讓洛深的好心情急轉直下。
他眉頭微皺,語氣生硬,“你沒看出來麼,她並不喜歡你,她還撩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覺得我的魅力比不上你了是麼?所以我就活該被拋棄?”般弱借題發揮。
小少爺完全炸了,眼睛通紅,身體顫抖。
他的緊張不安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那嫉妒如同潮水,蠶食鯨吞著他的理性,洛深冷笑,“陶般弱,你能不能認清一下自己?你覺得女生會喜歡你這種精致香軟又沒有男子氣概的男生麼?她們對你能有什麼真心?不過是衝著你家的錢來的,虧得你還傻傻地當備胎,賤不賤啊?”
般弱瞪直了眼,“呸,你饞我,還掰彎我,你才賤呢! ”
她憤怒地摔下芒果,手也不洗了,直接擦在他的衣服上,“你敗類!人渣!”
說著她就追著湯女士下了樓。
洛深胸膛起伏,唇邊泛著冰冷的笑意,“小白眼狼兒,誰對你好都看不清。”他看著窗外的大雨,想起小少爺沒有帶傘,心裡發狠地想:去,去當愛情的傻子,最好燒到糊塗,直接變成白癡!看你的女友還愛不愛你!
但L哥連一分鐘都撐不過,嘴裡罵了個Shit,抓起雨傘和鑰匙就匆匆跑下去。
他追上了雨中奔跑的少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他嬌貴的小少爺被淋濕了,像個小落湯雞,毛都掉光了。
在他身邊,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洛深微紅了眼。
“你他媽的——”
就這麼喜歡她嗎?
“是男生就不行麼?喜歡我一下會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