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白月光(19)(2 / 2)

“恐怕什麼?”

國君重疾,一雙烏瞳仍然威嚴凜冽。

“奴……奴不敢說。”

烏陵阿虜冷聲道,“你都鬥膽了,怎麼不敢說?你是怕皇後委身賊人,辱我臉麵?”

喜公公伏地不起,“陛下,您英明神武,應當早做打算!”

“阿喜。”

國君喜怒難辨。

“吾還沒死,汝就找好下家了?”

喜公公大驚,連忙磕頭,“陛下明鑒,奴絕無此意——”

烏陵阿虜冷笑。

“念你伺候我多年,此事休提,滾出去!”

喜公公慌忙謝恩,擦著汗走了出去。

“乾爹——”

狗腿子殷勤伺候,被喜公公一腳踹倒,“沒眼力見的,咱家正煩呢,滾!”

喜公公回到自己的房間,坐立不安,思前想後,還是寫了一封回信。

這信送到了一處民居。

收信的不是彆人,正是榮家二小姐,榮妙娟。

她現在是京城貴女私底下嘲諷的對象,人都二十好幾了,卻還賴在家中,當個不事生產的老姑娘,人們說榮家的臉可真被她丟儘了。

但榮家很神奇的,竟出了一屆皇後選手,先當世子妃,後母儀天下,哪怕風評不好,那顯赫權勢始終是擺在那上頭的。眾人心裡酸歸酸,表麵還得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擠破腦袋要到皇後娘娘跟前表現,為自己求得個如意郎君。

也正是因為這一層“上麵有人”的緣故,儘管榮妙娟多年未嫁,大家也不會在明麵上指指點點。

榮妙娟如今就是很氣,很不甘心。

她堅信自己是上天鐘愛的人兒,既然得了重生這份厚禮,就注定她這一生不平凡,下嫁一個不上不下的世家子,簡直就是侮辱她的臉麵!

她寧可上吊也不要這般平庸地相夫教子!

然而日子漸漸過去了,花期凋零,紅顏易老,她的追求者也紛紛轉投她懷,成親生子,轉眼間就剩下榮妙娟一個孤零零的光棍兒,儘管她拚命說服自己好飯不怕晚良緣不怕遲,內心的恐慌日漸加重。

榮妙娟自認不是坐以待斃的廢物,所以她為自己接連籌劃。

先是禮賢下士,同幾個落魄書生交好,讓他們在民間散播中宮無子、國政不穩的消息,隻要天子下令擴充後宮,她就不信以自己的姿色,掙不到一席之地。然而消息還沒傳幾天,春章宮就傳出喜訊,天子龍顏大悅。

她等到嘴裡都撩起火泡了,帝後感情穩定,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烏陵阿虜壓根沒有搞後宮的心思。

榮妙娟隻得苦逼轉移了作戰目標,從天子的身邊紅人下手。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讓她等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次喜公公出宮采辦,被有心人盯上了,她舍身相救,博得了對方的好感。榮妙娟趁此機會賣了一波慘,說她爹外放了,不管她了,公公待我如親生女兒雲雲。

不得不說,榮妙娟誤打誤撞走對了喜公公這條路。

自從喜公公給天子通風報信,皇後娘娘對他一直不喜,態度不冷不熱。喜公公心裡生了疙瘩,更偏向嘴甜的榮妙娟。

眼下十萬大軍咄咄逼人,京師不保,新朝將亡,喜公公少不得為自己的未來籌謀,於是就上了榮妙娟的賊船。

他們的計劃是怎麼樣的呢?

既然景世子爺改頭換麵回來了,定是對昔日仇人恨之入骨,他們急人之所急,把皇後娘娘獻出去,或者讓她吃點苦頭,說不得能得那人的幾分青眼!

誰知道他們的小算盤被陛下發現了。

榮妙娟懊惱不已,不知該如何接近她的前姐夫。

軍營重地,她冒冒失失跑進去,彆說見人,自己人頭落地都有可能!

般弱不知道女主的糾結,她一回宮就去見男主人。

烏陵阿虜的氣色更差了,他胸口中箭,毒入肺腑,竟還頑強支撐了些時日,禦醫都敬佩他意誌力強大。

“逃跑失敗了,現在走不脫了。”

她歎了口氣。

兩個小童見到父皇,倒是異常高興,圍著他轉來轉去的。

“不怪你,是他太緊咬不放了。”

烏陵阿虜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

他不是不想知道他們交手的細節,然而知道又能如何?他身負重疾,時日無多,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逞凶鬥狠,置妻兒於水火之中。正因如此,當兒子追問起來,父親才沒有將射箭者的名號說出來。

烏陵阿虜有強烈的預感,景鯉這次殺回來,絕不會善罷甘休。

萬一等他死了,妻兒也落於敵手,他這一雙兒女很有可能麵臨“認賊作父”的窘境。如果他們再得知親生父親被“繼父”殺害的真相,年紀小小,又怎麼能承受如此巨痛?

烏陵阿虜隻想讓他們能活下去,一輩子快快樂樂的,除此之外,彆無他想。

但如今出城的計劃暴露了,再脫身就難了。

果不其然,大軍壓境的第五日,主帥提了一個相當離譜的要求。

——退兵可以,他要一紙和離書!

六國諸侯全氣瘋了,我們都打到人家的家門口上了,勝利果實唾手可得,你他娘的就要一紙和離書?

你他娘的看不起誰的胃口呢!

羌國率先不乾了,你把我誆到這裡,人也來了,力也出了,一口肉湯都不給喝,就很離譜,咱不跟你玩了!

於是轟轟烈烈走了兩萬人。

剩下的作壁上觀,也不出聲,就看狗咬狗,說不得是漁翁得利呢。

景鯉無所畏懼,加強輸出,累死了傳話的使者。

六月二十六日,雙方談判,地點定在了城外的遊心亭。

遊心亭三麵環水,楊柳依依,平常是談情說愛的聖地,今日卻成了硝煙之地。

景鯉腰佩長劍,冷漠望著相攜而來的帝後。

般弱是微微攙扶著人,一副賢妻的模樣。

“簽吧,都寫好了。”

他開門見山,不欲浪費口舌。

這一幕對般弱來說太熟悉了,她甚至有點眼角抽搐。

男主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的太損了。

烏陵阿虜沉聲道,“是否你要到了和離書,你就放過我妻兒?”

年輕統帥嘴角微勾,“我說的是退兵。”

男人眼睛射出寒芒。

“你放心。”他慢悠悠地說,“等你死了,我會好好照顧你妻兒。”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我終於學會強奪豪取!我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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