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聲四起,端王和徐庚的人死傷一大片,一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中了周一郎和永和帝的圈套,但為時已晚。
雙方的人此時自動合為一體,護送著端王和徐庚往外廝殺,隻是好容易衝到城門,卻看到周一郎率領數千名錦衣衛站在城樓上嚴陣以待……
永和十一年,夏。
端王與首輔徐庚犯上作亂,引兵圍攻皇城,戶部尚書兼錦衣衛指揮使兼翰林大學士周鳳青忠心護主,率兵誅之,史稱“太華門之變”。
晨曦破曉,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燃燒的雲霞中穿透而出,照亮了整個皇城,到處一片金光閃閃。
皇宮內外已經被打掃一清,恢複了往日寧靜,和平時看上去並沒什麼兩樣,但皇宮內外的人命運已變。
永和帝為自己的兒子剪除了兩大威脅,同時也讓周一郎再無對手,不過他並不害怕,他早已想好了如何哄騙周一郎喝下毒酒。
一夜緊張忙碌,但一郎並未感到絲毫疲憊,興奮談不上,幾乎是預料中的事。
他隻覺無限的放鬆和舒展,清晨稀鬆柔軟而又清新的空氣吸入肺腑,當真無比暢快!
從開始讀書起,到考上狀元,再到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的神經無時無刻不在緊繃,哪怕是有片刻的輕鬆,但心底的那根弦始終不敢鬆懈半分。
今天。
他第一次感覺到清晨的陽光如此溫暖,樹上鳥兒的鳴叫如此悅耳動聽,朱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眾生如此可愛,那些路邊叫賣的小食攤兒如此充滿著人間的煙火氣。
周府,周一郎與胡安約定以煙火為信號,倘若他失敗,便會在皇宮內放出煙火,屆時胡安會通知大朗,讓大郎帶領周家眾人避難!
倘若沒有煙火放出,那麼就是事成了,就不要再驚動家裡人,讓他們跟著一起擔驚受怕,尤其是怕鈺哥兒受到驚嚇會犯病。
胡安等了一夜,沒有發現有煙火放出,更沒有官兵跑來周府,知道主人的事兒辦成了,忙套上馬車打算去宮裡接人。
不成想,剛一出門兒,就迎麵碰上從外麵回來的一郎,他身後跟著五六個滿身盔甲的侍衛。
胡安忙迎上去,“恭喜主人,大功告成。”
周一郎點點頭,道:“昨晚上一夜沒睡辛苦你了 ,下去休息吧。”
“大人才真辛苦,您快回屋睡一覺吧。”
周一郎的衣袍,包括靴底上,俱都纖塵不染,相比徐庚與端王的狼狽不堪,完全不像是經曆了一場巨大的宮變,而是看了一場好戲回來。
雖然如此,一郎仍覺得這身衣裳臟了,身上有血腥味兒。
單手抽掉腰間革帶,褪去一身錦衣衛的華服,裡衣也扯掉,一郎把自己浸入水池中,緊貼著池壁緩緩坐下,舒爽地發出一聲謂歎。
水池上熱氣騰騰的白霧繚繞,在如此隱秘的私人空間裡,一郎終於放任自己發出一聲誌得意滿的輕笑。
從當初小小的狀元郎,爬到如今高位,他走了僅僅隻有不到五年,他今年才剛剛一十五歲而已,他還有大把的時間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周一郎伸出手來,水珠順著指尖滑落,十指如雕如刻,骨節分明,一雙很漂亮的手,他慢慢握緊了拳頭——這將是一雙掌握天下大權的手。
對於宮裡發生的事,周錦鈺一無所知,他早上起來去耳房裡洗漱,碰到從浴室裡出來的一郎還有些納悶兒,他爹大清早的洗什麼澡。
周一郎看到兒子卻是興奮,一把將兒子抱起來,竟還抱著轉了個圈兒,然後重重地在兒子的小腦門兒上親了一口。
周錦鈺:“……”
一大早的,爹怎麼興奮成這樣?
就跟中了彩票發了一大筆橫財似的,考上狀元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興奮過。
“爹,我早上聽見咱們家有喜鵲叫來著,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周錦鈺疑惑。
周一郎笑著點頭。
“是什麼好事?爹快說說。 ”
周一郎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以後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我們鈺哥兒了。”
“???”周錦鈺沒明白他爹沒頭沒尾的來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他爹又又又,又升官了?
“爹,你是不是又升官了呀,爹現在是一品大員,再升一級,那就是一品啦。”
大乾朝的一品官員總共就那些,除了幾個虛職的,握有實權的一品官員好像也就是首輔大臣吧,不過現在是徐庚擔任著首輔,自然不可能是這個。
那就是虛職嘍,不過雖然是虛職,那也是堂堂的一品大員,榮耀加身,是多少官員一輩子難以企及的高度,怪不得爹如此高興!
周錦鈺忙捧場地發出一聲驚歎,大眼睛裡亮晶晶的 ,“哇,爹你好厲害,古往今來一十五歲的一品大員,豈不是可以笑傲曆史啦! ”
周一郎被兒子逗樂了,他就喜歡兒子對他無比崇拜以他為榮的樣子,雖然很膚淺,但樂在其中!
“爹,我們今天全家去太白樓吧,慶祝一下,讓爺爺他們也高興一下。 ”
“當然,咱們家我們鈺哥兒說了算,爹也得聽鈺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