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更是感覺意猶未儘,約著一同去茶樓酒館繼續扒一扒這周鳳青能想出什麼好招兒來搞到銀子。
而另外一些政治嗅覺敏銳之人,則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周鳳青一直同徐庚站對立,但兩個人的數次交鋒,其實周二郎都沒有真正對徐庚發起過攻擊,更沒動過徐庚的核心利益。
這次確是不一樣,度支權是什麼?說白了就是管錢,掌統朝廷的財政收支大權。
這糧食漕運、錢幣鑄造、官員俸祿、軍餉調配都在度支範圍內,這權力要給了周鳳青,徐庚徐大人的損失可是巨大,不亞於端王爺失去了錦衣衛。
周大人這是斬了端王的左手,又割掉了首輔徐大人的右腕。
不知不覺間門,這錦衣衛和有了度支權的戶部竟然儘歸周大人所有!
簡直細思極恐。
這朝廷的格局變了,徐、端、周,最後誰能勝出還真不一定了。
周二郎與薛良一道往外走,不時有人過來抱拳打招呼,這同周二郎剛入仕時每次上下朝一個人獨來獨往截然不同。
先後上了馬車,隻剩下兄弟二人,薛良這才不無擔心地問道:“二郎,你立了如此軍令狀,心裡可否有成算。”
周二郎抬手揉了揉眉心,很光棍兒地答道:“沒有。”
“沒,沒,沒有——!”
薛良驚得從車廂裡站起來,咣當!腦袋撞上車頂,疼得他直呲牙。
周二郎皺眉,撩起眼皮,眼角勾他一眼,“你慌什麼。”
薛良一臉焦急,“不是,二郎,你怎麼能如此意氣之爭,這委實太過冒險,不是你做事的風格。”
周二郎樂了,“我什麼做事風格兒,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富貴險中求你沒聽說過嗎。”
薛良:“你這不是富貴險中求,你這是賭徒心理!”
周二郎朝下微微壓了壓手腕兒,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薛良先坐下。
“二郎,你真不該同首輔大人如此針鋒相對,萬一陛下護不住你……” 薛良說不下去。
“嗬。嗬嗬……”
周二郎掩著唇低低地笑。
“二郎,你笑什麼?”薛良不解。
二郎擺擺手,“沒,沒笑什麼。”
永和帝護著他?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在永和帝的眼中,他就是一顆好用的棋子,執棋人想的永遠都是棋子如何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死在哪一步最合適。
他不與徐庚爭,
徐庚就能高抬貴手放過他?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
他也好,徐庚也好,端王也好,都已經沒有回頭路,退就是死路一條,隻能爭!
隻是這些暫時還不必讓薛良知道,周二郎笑道:“行了,彆瞎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憂,陪我喝酒去。”
“二郎……”
薛良還想說什麼,二郎一抬手,“停,不準再囉哩巴嗦,聽著我煩,我周二郎是什麼人,無所不能,不要說皇帝想建萬燈塔,他就是要摘星樓,又如何?”
薛良默然,二郎這寵臣當得可真不容易。
周二郎拿腳踢他,“行了,彆一臉苦大仇深,能人所不能,才能享受人所不能享,胡安,去太白樓!”
“二郎,換一家吧,這家忒黑。”
“不換,今天帶你享受一把。”
薛良聽到說要“享受一把” 忍不住眼睛一亮,隨後又沮喪,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道:“二郎,要不還是算了吧,兄弟我現在改邪歸正了……”
“你說什麼?”薛良越說聲音越小,周二郎沒聽清他在嘟囔什麼。
薛良此時內心鬥爭激烈。
兄弟我戒腥多年,要不要破戒?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啊啊啊啊……
糾結呀。
連二郎這樣的都出來偷腥,他偶爾來一次也不為過,對吧,對吧?
周二郎都說是享受,那得是什麼樣的極品啊!
要不,他就過過眼癮,精神享受一把?
薛良心癢,可想到置辦了新宅子以後,家裡老大,老二,老三,有一個算一個俱都心疼他,沒一個人閒著的,做些繡樣兒拿去賣了補貼家用,就連大姐兒都知道幫忙了。
天知,地知,他的良心呢?
他的良心這一關過不去。最主要,他怕一旦開了眼,就指定會身不由己。
薛良,你趕緊給我打住!
薛良臊得臉紅,猛地抬起頭來,堅定道:“二郎,你之前說得對,男人若連自己的欲望都管不住,還能成什麼事兒。”
周二郎:“……”
這哪兒跟哪兒,薛良突然抽什麼風?
不過是怔愣了一下,周二郎很快反應過來,笑罵,“薛良,你腦子裡都想什麼呢,我何時說帶你找女人。”
薛良:“……”
你不是說“享,享受一把?”
“我說的是讓你享受口舌之欲,你想哪兒去了。”
薛良一捂臉,簡直無地自容,慌忙找話題岔開,“二郎,有件事我忘了同你說。”
周二郎瞥他一眼,“何事?”
薛良:“是這樣的二郎,自你兼任錦衣衛指揮使之後,有不少人跟我這兒打聽你的喜好。”
周二郎輕哦了一聲,端起小桌上的茶杯,抬眼看他,“你是如何說的?”
“我就說你人如其表,無欲無求……”
“噗!”周二郎嘴裡的茶水一口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