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給我三天時間,三日之後朝議,太傅覺得陛下不想做的事情,還會朝議嗎?”
顏溪說到這裡依然帶著笑,卻深深一歎。
“我第一個來拜訪的便是太傅,因為我覺得太傅是明事理之人,世家也好,貴族也罷,隻要王朝存在這些便不會消失,我沒那個魄力去抵抗大勢,我隻知道我希望大景更好,因為我是個景國人,太傅知道我為什麼得陛下寵愛嗎?因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站在景國的麵上考慮,而大景是陛下的大景,他想做出改變沒有人可以阻擋,我隻是從旁添油加醋罷了。”
言罷,顏溪起身,依然是笑盈盈模樣。
“今日我也並非來勸,隻是敬重太傅,您又是雲傑的爺爺,兩朝元老,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您很清楚,倘若您依然覺得世家之意不可違,今日您便當沒見過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從此你我兩家便是兩條路的人,顏溪告辭。”
顏溪說完這話,對他行了一禮,當真沒有停留,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她甚至沒有放慢腳步等雲太傅反悔。
雲太傅靜靜看著她離開,直至她消失在宴客廳門口的長廊上。
待顏溪離開之後,雲傑才有些疑惑道:“爺爺,她是不是在威脅我們?”
雲太傅靜默了許久,才微微一歎,他看向麵帶疑色的雲傑,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苦笑來。
“這位顏姑娘,是個人物了。”
雲傑微微一愣,旋即忙道:“那方才她說的話,幾日後朝議,您準備反對嗎?”
雲太傅搖了搖頭,才道:“大勢已成,況且她說的也不算錯,這件事雖是她提起,可陛下未必沒有這個心思,陛下英明神武,手段越發莫測,早已不是從前的太子了,世家再大,頭頂上也還有一片天。”
“這麼說爺爺您準備幫她,那剛剛怎麼不叫住她?”
雲傑實在有些看不懂這裡麵的做法。
顏溪過來就說了幾句話,茶也沒喝就走了,他爺爺並未攔她,看起來像是事情談崩了,可轉頭又是另外一個意思。
“雲傑啊,你離這位顏大人還有不小的差距。”
雲太傅歎息著道:“這位不說其他,把握人心實在是一把好手,陛下看中的人從來沒有庸才。此事非我一人可阻,順流而下,好過逆流而上,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雲傑依然有些疑惑,但雲太傅沒再解釋,隻是麵上多了幾分唏噓。
而顏溪從雲家出來之後又馬不停蹄拜訪了好幾位大人,總之扯虎皮的效果還是不錯,雖然很多人不願她修改律法,但至少沒人敢明著違背皇帝的意願,便如雲太傅所說,世家貴族再大,也打不過皇帝那片天。
況且顏溪在明都城裡的人緣雖然不怎麼樣,可認識的都是大人物,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大人物的好處來了。
儘管大家都是貴族出身,但顏溪想做的事情,熟悉的人不會阻止,更彆提皇帝沒有明確反對。
沒有反對不就是讚同?反正顏溪是怎麼理解的。
剩下的時間她拜訪了許多位大人,不說每個人都歡迎她,但至少大部分人都挺和藹的,不和藹的她也沒給好臉色,總之顏溪覺得朝議應該是穩了。
畢竟不是將貴族全盤否定,彼此間的利益碰撞也算不得很大。
這些人拜訪得差不多之後,便也就是三日後的朝議。
因著顏溪三天前提出的奏折,使得這天的早朝格外凝重,許多大臣來得很早,顏溪才到了沒一會兒,便見朝臣們都到得差不多了。
不少人都暗地裡偷偷打量她。
顏溪隻環顧了眼四周,很快便將目光放在殿前,靜靜等待著皇帝過來。
皇帝也許也知道今日議事的時間會很長,他來得很早。
群臣見禮之後,皇帝沒有絲毫遲疑,第一句便開口道:“顏溪,你作為今日的主議者,議三日之前的折子。”
“是,陛下。”
顏溪麵色鎮定,從容走出,目光在諸多大臣們身上掠過,便高聲道:“臣等禦史院一共增添修改律法三十二條,下麵臣一一提出,進行朝議。”
她也沒看折子,直接便道:“第一條,功勳之子若憑借身份入朝,無功勞之下,不可越四品。”
比如像榮野這般王侯之子,入朝為官直接便是四品往上,倘若顏溪這條律法通過朝議,以後便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當然榮野並不完全是靠身份入朝為官的,皇帝先前就在鍛煉他。
三日前的折子其實隻是一個大概的方向,當時顏溪說的也隻是很小一方麵,但今日一上來她便圖窮匕見。
皇帝高坐殿堂,指尖輕輕搭在桌案上,麵色平靜深沉,並未露出什麼異色,也無人可以從他麵容中得知這位陛下的喜怒。
他隻靜靜看顏溪將律法一條條說出,沒有打斷。
顏溪說話之間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打斷也沒露出什麼怒色,這才定下心來,聲音越發響亮。
她怕啥,反正後麵有‘乾爹’撐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顏溪:得罪我沒事,得罪我乾爹你就完了。
皇帝:你說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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