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太過難看,以至於顏溪詫異挑眉,帶著幾分意外,她隨口道:“你不會吃醋吧?”
她真的隻是隨口一問。
甚至對榮野到底是不是曲線救國感到混亂。
剛剛她給姐姐獻弓時還明裡暗裡打壓她,如今又吃她和連親王的醋?怎麼著?還想齊人之福不成?
顏溪心中默默想了會兒,看他的目光越發警惕起來。
榮野便冷哼道:“誰吃醋?”
他哼了一聲,轉過視線不看顏溪,隻語氣帶著些生硬,“和連親王親近,遲早有天要被他啃得骨頭都不剩,顏溪,等到那天你彆求我便是。”
“哦。”
顏溪乾巴巴‘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該對他露出個什麼表情來,隻好頓了頓,她轉移話題道:“榮野,你剛剛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故意嚇我?”
她現在再一看,總覺得榮野故意說什麼劉洲政,指不定就是來嚇她的,這廝最喜歡嚇人了。
“當然是真的。”
榮野麵色冷淡,有些沒好氣道:“我還不至於這樣胡謅,那個劉洲政確實看上了幾家貴女,其中就有你家姐姐。”
他沒說的是,原本那洲政的名單裡還有顏溪,後來覺著她身份不夠,這才剔除了她。
榮野眉間掠過一絲厲色,顯然想起了什麼。
“可我姐姐是王侯之女,哪個洲政這麼大的本事,能在王侯之女中肆意挑選?”
顏溪覺得有些說不通,洲政的品級頂多和她父親一樣,不可能越得過去,這世上哪有以下挑上的事。
“你不知道,洲政和普通官員有些不一樣。”
大約說到了正事,榮野麵色平緩了許多,他歎了口氣,解釋給顏溪聽:“洲政駐守一方,相當於封疆大史,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洲政也一樣。在霄洲,劉洲政就是土霸王,聖上這些年已經逐漸收回了許多洲的洲政之職,想改為直任,如今還存在的洲政隻有兩位,霄洲的劉洲政和許洲的穆洲政。”
“但許洲比霄洲小得多,也更為貧瘠,穆洲政謹小慎微,並不敢猖狂,隻有這位劉洲政,因盤踞霄洲為人十分張狂,聖上如今暫時拿他不得,倘若他真求娶你姐姐,為了穩住他,聖上答應的可能很大。”
這不是榮野嚇唬她,而是目前存在的事實。
榮野作為榮家未來的接班人,他並非全如表麵那般紈絝,整日熬鷹鬥犬,他對朝中局勢也多有了解,榮侯爺時常會與他相商。
顏溪皺著眉頭認認真真聽他說完,便知這事確實有些棘手,怕就怕那劉洲政火眼金睛真從一眾貴女中看中了她姐姐,雖說肯定不可能實現,但終歸是很麻煩的。
想了想,她對顧霜道:“姐姐,我還是去找連親王說道說道吧。”
劉洲政再怎麼囂張也奈何不了皇帝的親弟弟。
可不等顧霜回答,便聽榮野又開口,他語氣無奈又帶著些氣急敗壞,“顏溪,你是看不見我是嗎?”
顏溪餘光瞥了他一眼,沒所謂道:“小侯爺你便算了吧······”
皇帝的侄子哪有皇帝的親弟弟說話來得厲害。
她顯然看不上。
榮野便咬牙:“你如今可是張狂了。”
這丫頭竟還看不上他?明都城比他身份高的有幾個?連親王?連親王能那般為她親力親為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哦。”
顏溪又乾巴巴‘哦’了一句,麵上表情卻沒半點悔改的意思。
榮野盯著她許久,見她始終無動於衷,他終於閉了閉眼,咽下胸中鬱氣,算是極為隱忍道:“你對我態度好點,我就幫你姐姐擋去這事兒。”
以前認慫的時候還知道討好賣乖兩句,如今是越發不可愛,偏生他還拿她沒辦法。
早知如此,當初她伏低做小的時候他就該捏個夠本。
榮野目光不著痕跡掠過顏溪紅潤的鵝蛋臉,覺得手感著實不錯。
話說到這裡,小侯爺已算是妥協,且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顏溪這時候要識相就該說兩句好話,這事也就揭過,榮野看在她的份上,便是不喜歡顧霜也會幫她辦妥。
可顏溪這兩天膨脹慣了,她一聽榮野還要她哄,她哪有那時間去哄男人,還不如直接告訴連親王,連親王反正喜歡她姐姐,還不是分分鐘就搞定了?
因此她瞥了榮野一眼,滿不在乎道:“哦,行吧。”
然後她便扭頭去繼續和姐姐大人說話。
小侯爺真真臉都紅了一半,被氣的。
原本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鬱氣又升騰上來,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顏、溪!”
哄他一句都不肯,這是什麼態度?虧他還覺著她最近有些膨脹,怕她麵子上過不去,自己給她尋了台階,為她著想,可這姑娘就是這樣待他的。
“我聽著呢。”
顏溪也有些不耐煩,總是喊什麼,她又不是個聾子。
“你便不能對我說兩句好話是不是?”
“你好、你好,你非常好。”
顏溪隨口敷衍了一句,便又道:“這天色也不早了,小侯爺還不回去?再晚些該吃午膳了。”
說這話的時候,顏溪一點也沒意識到,她已經下意識把自己不想榮野留下來吃飯的想法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