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溫叔叔(1)(1 / 2)

嫁給賀先生 木采 13331 字 2024-03-26

溫言在爺爺奶奶相繼離世那幾天過得渾渾噩噩, 心裡很痛苦很難受, 麵上卻麻木得像是行屍走肉。

親戚來鬨事, 他無心應付,被打了也隻不過是冷著臉爬起來。

直到溫學禮如神祇一般從天而降,救了他。

當時他被親戚圍著, 三姑六婆的叫罵聲刺著他的耳朵,他嘴角流著血, 臉也腫了, 火辣辣地疼。

他想, 保不住房子就算了吧, 隻要爺爺奶奶能入土為安。

溫學禮就是在這時候走入靈堂。

保鏢將親戚撥開,男人邁著著長腿走到他跟前。

他瞧見男人用幽沉的眸光掃他一眼, 斂了視線後, 將白菊放到遺像前。

之後男人幫他奪回房子, 陪著他處理下葬事宜,帶他去港城。

他在溫家住了十來天, 才慢慢地意識到, 自己被人收留了。

實際上,他已滿十八歲, 男人是沒法收養自己的。

他算是寄人籬下。

本來他是準備去打暑假工的,他的學費湊齊了,生活費卻還得掙。

溫學禮卻在他來港城第一天便給了他黑卡。

溫言並不想接, 男人卻告訴他, 溫家每個小孩都有零花錢, 如今他成了他侄子,也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當時男人眸色幽深,輕描淡寫地看他一眼,道:“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等工作了掙錢還我就是。”

他這樣說,溫言自然隻能接下。

溫學禮性子有些捉摸不透,平日裡看著溫和,卻總透著一股子疏離。

話少,工作又忙,溫言隻有在晚上才能和他碰麵,兩人交流不多,有時候甚至隻互相道晚安。

直到那一場醉酒,男人將他壓在身下,他才發現男人的氣場有多強大,在床上占據著絕對的主導位置。

他後麵痛了好些天。

隻可惜男人卻不記得這件事。

他思考許久,也不知該怎麼麵對男人。

既然男人不記得,他便也決定永遠將這事藏在心裡。

後來男人提議他去迪士尼,他定了個工作日去玩,結果那日早晨男人留了下來,居然翹班陪他去。

依舊話少,卻會在人多的時候護著他,還給他買許多玩偶。

溫言隻有在小時候去過遊樂園,從小也沒買過什麼玩偶,家裡條件艱苦,他稍微懂事一些便幫著爺爺奶奶做事,再大一些去外麵做兼職。

這還是他成年後第一次收到玩偶禮物,也是第一次痛痛快快地玩。

男人把他當成了真正的小孩,最後還給他買了棉花糖和圓筒冰激淩。

溫言默默地舉著兩種零食,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卻有一種脈脈流淌的感動。

因為那晚發生的事,這些天他刻意和溫學禮保持了距離。

但迪士尼之行,卻讓他與溫學禮漸漸熟悉起來。

他對溫學禮也多了一份依賴。

寄居在彆人家裡,他是忐忑的,怕這個叔叔不喜歡他,怕自己惹人厭煩。

結果這個叔叔對他出乎意料的好。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他與溫學禮也算是相處融洽。

他閒暇時看大一的課程,逗逗彆墅裡的狗,散散步,時間過得很快。

隻不過兩人交流依舊很少。

開學前兩天,他準備與溫學禮告彆,單獨回去,哪知溫學禮卻吩咐傭人收拾行李,說是一道回海城。

他很是詫異。

溫學禮說要去海城談事情,順便送他去上學。

於是叔侄倆坐上飛機。

抵達海城,溫學禮直接讓溫言跟自己去準備好的彆墅。

溫言倒是想回爺爺奶奶的舊房子,但溫學禮說那邊沒人打掃,再說他開學後便住校,隻周末回來,用不著麻煩,他便依舊住進了溫學禮在海城的家。

隔日溫學禮送他去學校,室友拍他肩膀,說他哥哥對他真好,幫他忙上忙下。

溫言愣了下,糾正說是自己叔叔。

男人看起來非常年輕,平日裡穿西裝打領帶倒不覺得,隻有一股貴公子的矜貴氣質,今日穿著一身休閒裝,卻是能輕易混入學生隊伍。

他一直叫男人叔叔,卻忽視了男人隻比自己大十二歲的事實。

室友這一聲哥哥,如同一道驚雷砸在他心間。

之前他和男人發生關係,因為把男人當成長輩,他便也漸漸釋懷。

可……事實上男人與他的年齡差距並不大……

他突然發現自己心思複雜。

所以軍訓過後,他一直留在學校,再沒有回過溫家。

溫學禮打電話過來問詢,他隻說學習任務重。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再次見麵,是在葉汀和賀景婚禮那天。

溫學禮一早去學校接了他,和他一同去賀家。

路上他保持沉默,溫學禮倒是和藹可親,問他:“在學校還習慣嗎?”

溫言輕聲道:“習慣的。”

這小孩一直靦腆,溫學禮也沒多想:“不忙的時候回家看看,梁姨一直念叨你,說你最愛她做的鬆鼠鱖魚。”

梁姨是溫學禮從港城帶來的廚娘,祖籍蘇州,這道鬆鼠鱖魚便是蘇州名菜。

百年前,溫家南下遷往港城,帶了本地廚子傭人,梁姨便是當年的廚子後人。

話說到這裡,溫言再不好找借口留學校,便道:“十一放假,我有時間。”

梁姨對自己很好,初去港城那段時間,人生地不熟,梁姨便用蘇州話和他聊天,蘇州話與海城話有些相似,他倍感親切。

溫學禮看他一眼,微微地笑:“嗯。”

他在港城被人稱為狐狸,不是沒有理由的。小孩這些日子與他疏離,他又怎麼會察覺不到。扯出梁姨,是篤定溫言不好意思拒絕。

果然,隻開了個頭,小孩便願意乖乖和他回家。

賀景和葉汀的婚禮隆重卻低調,兩人眼底的幸福都快要溢出來。

溫言望著好友臉上的傻笑,不知怎麼,眼睛突然身側的男人瞟去。

如果有一日,他也結婚,會像好友這樣幸福吧……

……可他和誰結婚?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難以啟齒的羞赧,垂下眸子,不敢再看身邊人。

下午從賀家離開,溫言和溫學禮一道回彆墅。

路上溫學禮和他聊道:“梁姨抱了隻小狗,很可愛,你應該會喜歡。”

溫言心不在焉,打起精神笑了下。

溫學禮偏頭看他:“累了?”

他搖頭不語。

男人靜默幾秒,道:“那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溫言也有些不自在,隻覺得空氣壓抑稀薄,聞言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立即照做。

他閉著眼,或許是窗外麵的日光太過溫暖,照在他身上,他居然真的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發現車子停了下來,而他靠在男人肩膀,男人肩上的衣服濕了一塊。

他瞬間坐直了身體,滿臉通紅道:“抱歉……”

溫學禮關上文件,一笑:“下車吧。”

說完便推開門。

溫言拍拍臉頰,待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跟著走下去。

在外麵等著把車停去底下車庫的司機低聲道:“你在車裡睡了半小時,先生不讓人叫醒你。”

所以,溫學禮就這麼等了他半小時,讓他枕著肩膀,直到他自然醒?

溫言剛剛恢複冷靜的臉又刷地變紅。

他慢吞吞地走進屋子,一隻小狗突然朝他跑過來,蹲在他腳邊嗚咽地叫著。

溫言是喜歡小動物的。

從前家裡沒條件養,但在路邊看見流浪狗狗和貓貓,他會把自己的剩飯給出去。

在港城時,溫家養了幾隻金毛,他也喜歡得緊。

隻是成年狗狗並沒有那麼親近人,有時候他去逗,人家懶得搭理他。

此時一隻白色的小奶狗趴在他腳尖,衝他搖尾巴,他心都要化了。

溫學禮回頭,微笑道:“你抱抱它,它會和你親近。”

溫言便蹲下去,將小狗狗抱在懷裡。

梁姨走過來,笑著道:“它是男孩子,叫小艾。”

他將小艾抱在懷裡,撫摸著小艾背上軟軟的毛,低聲喊:“小艾,你好呀。”

小狗狗蹭著他的手心,舔他的手指。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

因為一直忙著打工掙學費,他有些少年老成,不怎麼愛笑。

如今這一笑,卻是純真可愛,還有些小孩子氣,就像是得到了最心愛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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