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堤壩要建,李光地會去建,你隻要出錢就行了,彆的沒得商量。”
眼看胤祚還要繼續叭叭叭,康熙直覺自己寵兒子的度有點問題,再被兒子這麼說下去,很可能就一昏頭答應了,連忙禍水東引:“你不是要去見瑪嬤嗎?去吧。”
胤祚:“……”那不是為了逃離你的魔爪,臨時找的借口嗎?雙方都知道的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見到小家夥不開心,康熙反而開心起來,抱起胤祚就走,“走,朕和你一起去。”
太子覺得汗阿瑪不太靠譜,他要是不在身邊多看著點,很可能就被六弟忽悠著忽悠著同意了,想想還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父子三人一同從乾清宮趕往慈寧宮,康熙和太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而胤祚就有點蔫噠噠,宛如一株長期沒有澆水的植物。
這麼個組合一進慈寧宮,太皇太後就覺稀奇。
“胤祚這是怎麼了?”
“烏庫媽媽……”胤祚小嘴癟癟,語音帶著哭腔,抱著老太太的大腿就開始乾嚎,“汗阿瑪打我!”
太皇太後還是很清楚康熙有多疼這個兒子的,打也打不疼,真要下狠心打了,那就是胤祚惹禍大了不得不打。
饒是她在後宮,也聽說胤祚上朝請求一個人出資建堤壩和民間鬨騰出來的那些,這一出出的,讓她都不能在慈寧宮安心養老。
太皇太後嘴邊還掛著滿意的笑,拍拍胤祚的肩膀,“不哭,烏庫媽媽幫你問問。”
一句話安撫好曾孫,轉而就看孫子,“怎麼回事?”
來之前康熙就料到有這麼一出,此時不僅半點不怕,還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胤祚。
“他沒跟朕和太子通個氣就自己蠻乾一通,做完了還有模有樣地上折子,想跟李光地一起去建堤壩。他自己都知道折子不能明著上,偷偷放在朕的龍案上,還有臉來找您評理!”
說著說著,康熙就又氣了起來,等蘇茉兒一上茶,撈起來就是咕嚕咕嚕一杯,連喝兩杯,這氣都沒能下去。
太子也是一樣的態度,“烏庫媽媽,這次是六弟的錯,汗阿瑪不打他,保成也是要打的。”
胤祚悄悄“嘶”了一聲,一向溫和有禮的太子哥哥都想打他了?
難不成打孩子是愛新覺羅家的傳統節目嗎?
剛想著呢,小屁股上就遭了一記打。
胤祚毫無防備,懵懵抬頭,就見太皇太後慈祥的臉已經拉了下來,大手還抬在半空中,擺明了剛剛打他的就是這隻手。
“烏庫……媽媽?”胤祚的小腦袋有些轉不動了,不是都說隔代親嗎?怎麼今天一個個的都想打他?
“撒嬌沒用!大哭也沒用!”太皇太後哪裡舍得打他?稍稍這麼一下,胤祚還沒什麼反應,自己心裡就有些難過。
“長江黃河兩域如此之廣,國庫不給你錢,一切支出都得你自己來,想也知道這堤壩建起來有多困難,有多慢,你這一趟出去就得好幾個月,指不定半年都回不來。”
“萬一你在建堤壩的時候,洪水來了,烏庫媽媽和你汗阿瑪遠在京城,收個消息都得那麼久,你讓我們怎麼辦?洪水不認人,它可不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你要是出了點什麼事……”老太太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康熙慌了,被鼇拜架起來當傀儡的時候,他都沒見過瑪嬤哭,早知道帶胤祚過來會讓瑪嬤這麼傷心,他就不這麼做了。
他還慌亂著,想著該怎麼哄才好,就見一旁的蘇茉兒給他使眼色:皇上安心。
康熙:“……”
演戲是吧?薑還是老的辣,朕看著,學著點。
太子:“…………”
他忽然覺得愛新覺羅家的人,都是有點演戲天賦在身上的,這一點在老的和小的身上最明顯,也就他這根純正的獨苗苗了,害!
父子倆等著看戲,果然看到不知情的胤祚瞬間慌了,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用小手帕給太皇太後擦眼淚。
“烏庫媽媽不難過呀!”
這可是曆經三朝,經曆幾十年大風大浪的孝莊啊!他何德何能,讓這一位為自己掉眼淚?
“這不是老爺爺給我看了一些堤壩和水庫的圖紙,我想著到了現場之後可以因地製宜改造一下,這才想跟過去看看的嗎?”
他在物理化學上有一些心得,可在建築上確實沒什麼天分,頂多就是見過那些著名的水庫、大壩,想著到時候能夠出出主意。
“再說了,半個大清都知道我一人出資建堤壩,我要是不露個麵,多沒說服力呀?人家可能覺得是汗阿瑪在背後出錢,把這麼好的名聲都給我了。”
胤祚還想多說些理由,冷不防康熙來了句:“朕有錢給你攢名聲,怎麼不乾脆放到自己身上?再不然,太子還在這兒呢,他不比你更需要名聲?”
太子滿臉“孤已經看穿你了!”的表情,“六弟,你說這麼多,不過就是想出去走走。”
太皇太後的哭聲大了起來:“我這一輩子沒了丈夫,沒了兒子,好不容易養了個孫子,這些年曾孫也都活了下來,還有個懂事貼心的曾孫時不時地送溫暖。我這把年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進棺材了,疼愛的曾孫還要離開我……”
康熙驚呆了,演戲歸演戲,瑪嬤您這招是不是有點狠?
“不不不,我不走了。”胤祚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趕忙搖頭,“烏庫媽媽不哭,胤祚不走了!”
“真的?”老太太抽噎著看他。
胤祚點頭:“真的!”
“早說嘛。”太皇太後擦擦眼淚,收放自如,一點看不出傷心的痕跡。
胤祚:“……”
哦、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