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1 / 2)

醒覺 俞覽 16660 字 2024-03-26

前一刻剛和母親談到的人, 下一秒出現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做夢一樣。

季煙一下子怔在原地,捏緊手, 不知作何反應。

“季煙,開門。”

沒一會兒,王雋淡漠的聲音把她從遊離的思緒拉回來。

等等, 他說什麼了?

開門?

他讓開門,她就開門?

她成什麼了?

上一次她還跟他好好說話時,他是什麼態度?

她可沒忘。

啪的一聲關掉可視電話, 季煙轉身回屋。

剛走沒兩步, 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

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在屏幕上跳躍。

王雋共有兩個手機號,一個是工作的, 一個是私人的。

他們通常來往的是他的生活號居多。

這一次來電的是他的工作號,她對這串號碼實在熟悉,過去多少次,隻要這串號碼亮起,她都無比的雀躍。

可今天她感到更多的卻是煩躁。

她拿起手機摁掉。

王雋再次打來。

她再次摁掉。

正要關機, 通知欄跳出一條新的信息。

王雋發來的——我來還鑰匙。

她猛地想起什麼,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看著。

是她忘了。

他有這邊的鑰匙,還是兩人來往快半年後, 她主動給他的,目的是方便他過來。雖然他攏共沒過來幾次, 派得上用場的次數更是一隻手數得過來。

也是因為他來這邊的次數太少, 是她過去他那邊居多,是以,她倒忘了他有鑰匙這一茬事, 自然也忘了讓他歸還。

思索數秒,她放下手機走到門口,無聲看了一會,她伸手握住門柄向下一按,門隨即打開。

王雋站在門外,神情淡淡。

四目相對,她冷漠,他卻倒是鬆了口氣。

季煙伸出手:“鑰匙。”

他說:“我突然想起忘記帶了。”

無恥!

季煙就要關門,他抬手擋住,說:“給我一次說話的機會。”

她用力推了下,無果,遂放棄。

而他站在門口,一點也沒有進來的意思。

他前一秒還說要進來,等她把門開了,他倒又講究起紳士態度了。

好一個道貌岸然,好一個偽君子。

季煙在心裡唾棄他。

麵上也是冷冷的,說:“你有毛病?”

他抬眸,一雙眼睛直直朝她看來,目光凜冽,渾身也在散發著一股肅氣。

季煙太熟悉這樣的視線了,似深情也無情,而且她目光下移,落在他摩梭的指尖上。

他在思考如何開口。

裝什麼欲言又止。

季煙下逐客令:“我沒什麼話想跟你說的,請你出去。”

他眸光一閃,唇瓣上下張合:“我有幾句話問你。”

她可不信他這套,語氣冷冰冰的:“有事白天說,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太合適。”

他彎了彎唇角,眼裡卻無笑意:“你可以和一個男人吃飯散步幾個小時,也不願意給我幾分鐘說話的時間?”

她霎那間瞪大眼睛,數秒後,很是生氣,但她極力壓製住,冷笑諷刺:“才多久時間不見,原來王總做起跟蹤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相當的得心應手。”

過去他是極喜歡她的伶牙俐齒的。

可今晚,在這種情境下,尤其是她剛被一個男人送回來,王雋突然很不喜歡。

她鮮活,卻也帶著刺。

就像玫瑰,就像刺蝟,很是紮人。

他強壓住自己的不適,依舊風度:“我跟朋友吃飯,恰巧看到你了。”

他說得不緊不慢,態度極其和緩。

他就是這樣。

永遠是那般風輕雲淡,好像再棘手的事在他看來,遠不值得一提。

季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回臥室。

身後傳來一句:“我能進屋嗎?”

回應他的是一道重重的摔門聲。

王雋揚了揚眉。

這邊的住處規劃是一層樓八戶,季煙在走廊左手邊裡邊的一戶,她的右手邊還有一戶。怕站久了,回頭會給她帶來不便,王雋思索片刻,抬腳進屋。

他來了,有些話是必須要說的,有些事情是必須要證實的。

至於她怎麼看、怎麼想他今晚突然過來打擾,比起她就要和彆的男人談婚論嫁而言,瞬間變得沒那麼重要。

-

季煙在浴室磨蹭了許久,她特意泡了一會澡,等著水逐漸變涼,她慢吞吞地從浴缸出來,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再換上睡衣。從浴室出來之前,她先貼在門上凝神聽了一會。

安安靜靜的,聽不到什麼聲響。

或許走了。

他這個人還是挺有規矩的,剛才她都那麼說了,他總不至於什麼麵子都不給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來。

預設好心理準備,季煙拍了拍胸口,若無其事地打開浴室的門。

下一刻,看著一道站在客廳的挺拔背影,她到底是天真了。

王雋聽到聲音,轉身看過來。

季煙心裡一個咯噔,眨眨眼,先聲奪人:“你怎麼進來了?”

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樣:“你門沒關,我幫你看著。”

!!!

不要臉!

他似乎猜到她在罵她,好整以暇地問了句:“在心裡罵我?”

季煙握緊手,下一秒,一伸,指著大門的位置:“請你從哪來回哪去。”

“我會回去。”他緩緩說道,“在離開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跟你求證。”

她不說話。

他掂量了下,出聲詢問:“你要結婚了?”

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意外的平靜,他以為多少是問不出口的。

大晚上突然跑過來找她,就是為了這個?

想起溫琰說,他把喜糖拿走了,她嗤了聲,笑著問:“喜糖好吃嗎?喜歡的話我這邊還有很多,準包夠。”

聞言,王雋下意識地抽氣:“你真的要結婚了?”

她應得不假思索:“是的,中秋節見家長,見完家長就領證,怎麼樣,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你可以滾了嗎?”

他神情一下子凜住,手瞬間捏得緊緊的。

聽來的傳聞從她口中得到了證實,心裡的那點僥幸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慌張和無措。

那天從溫琰辦公室離開,他回去始終坐立不安,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思,一堆堆文件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看不懂的字符,惹得格外心煩。後來他乾脆丟下堆積如山的工作,不管不顧返回廣華證券。

他必須問出點什麼,不然他沒法繼續工作。

他沒找溫琰,也沒找當事人季煙,而是去了十一部。十一部的人也收到了喜糖,交談中他無意提了一嘴,卻意外得知,喜糖不是季煙的,而是其他部門同事的。

他鬆了口氣,下一秒卻又聽說,季煙最近確實和一個教書的男人走得很近,對方長得一表人才,關鍵的是那個男人經常來找她吃飯。

溫琰所言非假,也沒有誇大其詞。

季煙好像是在談戀愛,而且談得貌似不錯,結婚也並非空穴來風。

於是一顆心再次高高懸起。

他清楚季煙在辦公室坐班的休息時間,在大廈一樓的咖啡廳坐了一個下午,腦海風暴不止,他在等季煙下班。

他確實在六點左右的時候等到了。

見到她一人從大廈出來,他唇角微彎,正要出去找她,剛起身還沒抬腳,餘光劃過落地玻璃,隨即他看到了一個男人朝季煙走來,季煙也朝那個男人走去。

那一瞬,他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

他停步了,嘴角也不再彎起,而是微眯起眼睛直直盯著廣場上走向彼此的兩個人。

視角範圍不算遠,他又沒有近視,能極為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的長相。

身高挺拔,麵相英俊,氣質斯文,確實是季煙會喜歡的類型。

她說過,她喜歡帥哥,曾經還要他介紹。

男人走到季煙麵前,說了幾句話,王雋想,應該是碰麵打招呼問好。

兩人始終沒有肢體接觸,看著就像客客氣氣的朋友。

他放下心。

下一刻,卻見男人轉過身,和季煙同側,然後兩人並肩而行,還是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路邊走。雖然看不到兩人的神情,但夕陽西下,廣場地壇上,是兩人被被拖得長長的身影。

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王雋的手握緊,隨後,他端起咖啡了抿了一口。

視線再轉過去時,季煙和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一輛銀灰色轎車麵前。

咖啡已冷,很是苦澀,加再多糖也不起作用,他匆匆離開咖啡廳,一路走出大廈。

那邊季煙正彎腰坐進了那輛銀灰色的車。

是男人為她開的車門。

他記得,季煙很喜歡細致周到的男人。

以前在一起那會,她雖然不說,但每次他為她這麼做的時候,她總會笑眯眯地親他的唇。

用她的話來說,這是給他的獎勵。

王雋的心徹底亂得不成樣。

他開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胸腔快速跳躍著,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有好次,他差點打錯方向盤,撞到路邊的石墩上。

一路走走停停,四十分鐘過去,車子拐進一個停車場,沒一會兒停下,泊好車後,男人帶季煙進了一家西班牙餐廳。

進門前,依舊是男人走在前麵,為她開的門。

全程很是紳士。

透過落地窗戶玻璃,王雋看到,男人帶著季煙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到了一處臨窗的座位。

落座前,還是男人為季煙拉開的椅子,季煙朝他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不用想,應該是笑著跟他說感謝。

他以前這麼做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眼笑眉舒。

而今,她對著另外一個男人在笑。

王雋第一次嘗到怒火中燒,原來是這樣‘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找了個較為隱蔽的位置,看著兩人。

一晚上,男人為她布菜倒酒,兩人聊得甚是愉快,季煙始終掛著一臉笑。

離開餐廳後,他們沿著街道散步,照舊是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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