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下意識對著自家徒弟笑了笑，“不用擔心，倒是你快站遠一點。”
一會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容易殃及到池燁霖。
池燁霖聞言，鬆開了她的手，跟著走上來往下看，雙手插袋，一語不發。
殷雲扶覺得池燁霖最近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兒，脾氣似乎變得有些古怪，讓人捉摸不透。
她想起以前自己在破元觀的日子，張玄靜說她的性格很穩定，心境也很適合修道。
所以說張玄靜多幸運啊，遇到這麼一個天分奇高的徒弟，輪到她收徒弟的時候，怎麼就遇到池燁霖這麼個沒什麼天賦的？
她想著心事呢，地下室裡，林庭葒和陳南幾個已經把那個鐵櫃子移開了。
櫃子一移開，三個人就立刻察覺到了牆上不對勁的地方。
“這塊是不是重新粉刷過？”
“材質也不太對勁吧？”
趙警官抬手隨手一敲，聲音也跟空空的。
“這後邊是還有什麼嗎？”趙警官咽了一口口水，潛意識裡覺得後麵沒有什麼好東西。
“看來是。”林庭葒雙手摸著牆，手一頓，好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暗了一下，那一塊地方凹陷進去。
“轟隆隆……”牆忽然動了，朝著右邊移開。
幾個人看到牆外麵的場景全都呆了一下。
林庭葒斯文臉上，陰沉得仿佛能擠下墨汁來一般。
殷雲扶和池燁霖都沒問，他們的視角隻能看到一點兒，看不到全貌，而且天色又暗，地下室的燈光也不太好。
看起來這外麵是還有一間地下室，這間地下室的牆上似乎畫著什麼東西。
林庭葒和陳南等人就看的比較清楚了，這間地下室他們所看到的三個牆麵上都畫著巨幅的畫。
不過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不隻是這三麵，他們站立的那一麵，還有地上、天花板也有，總共是六麵牆，每一麵牆上都畫著一幅畫，總共就有六幅畫。
“這些……這些畫的主人公就是那六個孩子嗎？”趙警官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字詞含混。
林庭葒點頭，“看來應該就是了。”
略顯黑暗陰沉的光線中，他們還看到房間的正中央有六個小小的墳堆，上麵壓著一座座小小的石碑。此刻墳堆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危機，劇烈地震顫起來。
“糟了。”林庭葒眉心一蹙，“你們兩個先上去。”
陳南和趙警官對視了一眼，從善如流。
要是換做是殷雲扶在這兒，他們還不至於就這麼沒心沒肺退出去了，能幫上殷雲扶一點兒也要留下幫一下忙；但現在是林庭葒，他們就特彆冷靜地退出來了。
二人上來以後跟殷雲扶大致地描繪了一下底下的場景。
“那六幅畫裡的孩子太慘了……”趙警官做刑警這麼多年，不知道見識過多少命案，看到那六幅畫的時候，卻還是受不了了。
這六幅畫帶給他的震撼，還不是西山墓地那種喪屍圍城恐懼式的震撼，而是擊打在內心的，渾身都感覺特彆難受的震撼。
這六幅畫描繪的是六個孩子死亡的場景，每個孩子死得都不一樣，但每個死狀都特彆可怕，正好應對的是十個小黑人中，前六種死法。
殷雲扶大致清楚了，這應該也是陣法的一部分，用這六幅畫鎮壓著六個孩子的陰魂，反複用他們生前的死繼續折磨他們，這六個孩子才能成為器靈。
底下傳來打鬥的聲音，但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很快，林庭葒出現在眾人麵前。
殷雲扶看了林庭葒一眼，林庭葒臉色陰鬱、心事重重，他抬起手，手上有兩個小小的長命鎖，散發著和那枚戒指一致的氣息，“這幾個小鬼有些年頭了，很厲害……咳……咳咳！”
他本來就蒼白的皮膚此刻更是白得沒了一絲血色，身形都單薄了許多，一邊說話一邊咳嗽著，聲音大得仿佛隨時都要把肺咳出來。
陳南和趙警官緊張地看林庭葒身後。
“沒解決嗎？”趙警官立刻問道。
“暫時鎮壓了。”林庭葒對口回了趙警官，視線全程落在殷雲扶身上，“這幾個小鬼應該不是白正清養的。”
這六個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同齡的白正清殺害，但她不可能擁有直接將這六個孩子煉化成小鬼的本事。
如果方鎮川溫陽陣盤或許是偶然之間的巧合，但現在可以確定，白正清背後一定還有人。
“有人在布一個局，甚至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可如果真的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布局的話，那花費的時間和經曆也太多了。
他拿起其中一把銀質鎖，鎖上寫了“一方”二字。
殷雲扶有些不懂，“這鎖應該也是陣盤之一。”
林庭葒抹了一把臉，“你不知道莫教授當年走失的女兒叫什麼？”
殷雲扶瞳孔一縮，“一方？”
她覺得那間屋子裡必定會留下不少與西山墓地的關聯性證據，卻沒想到證據會在這把小小的長命鎖上。
林庭葒當然查過殷雲扶，也知道她跟莫恒那邊的牽扯，莫家雖然沒有正式宣城殷雲扶是莫恒的女兒，但明珠市的上層基本上都知道了。
“看來……莫教授失蹤的女兒其實是已經死了。”
合一下她跟其他幾個孩子失蹤的時間，也挺靠近的。
這都不重要，讓他覺得凝重的是另一點，“長命鎖一般來說孩子出生或者滿月的時候彆人會送吧？這年頭很少有人會在另外的時間裡去送長命鎖了。“
這也就是說，很大幾率裡，那個人在莫恒和寧雨瞳的孩子出生的時候，就送了這把長命鎖。
那麼對方的布局，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早上許多許多。
林庭葒感覺頭皮都要炸了，如果是一般人布局時間再長又如何，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西山墓地的案子和這次大禮堂的案子都跟對方脫不了乾係，對方可就不是一般人了。
一個長生不死就引動了沉寂許久的華國修士圈風起雲湧，現在發現對方還是連環作案。
他手裡的戒指等東西也變得沉甸甸的，陣盤這麼珍貴的東西都能隨手拿出來。
對方這露出來的冰山一角讓人心驚。
殷雲扶神色間也帶上了幾分凝重，她背著手，轉過了身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之前那場大雨。”
“怦怦”林庭葒心跳加速了。
他因為小時候在苗族的那些經曆，性格沉靜、城府很深，對生死之事都沒有太多的想法，很少有這樣緊張的時候。
“那場大雨不會也是那個人的手筆吧？”
“或許還要麻煩伏魔組查一查。”
查一查這場大雨到底有沒有問題。
林庭葒點頭，“我當然會查。”
必須查！
他見殷雲扶轉身準備離開，對著殷雲扶道，“殷掌門，對於我剛剛……真的抱歉。”
這一次，他的態度比上一次抱歉更誠懇，也變得比較樸實。
“沒關係。”殷雲扶還是無所謂的態度。
林庭葒卻是思緒萬千，經曆了剛剛那麼多，殷雲扶一直在幫他。
如果說小姑娘真的有什麼私心，就這陣盤的事情，也不該說出來，這是多麼珍貴的寶貝，她完全可以留下自己用，不幫著他分析這麼多，他也不會這麼快想到地下室，那麼殷雲扶很有可能可以湊齊一套陣盤。
可殷雲扶沒有那麼做，而是坦誠以待。
他的心胸還不如人家一小姑娘。
但是他現在沒時間跟殷雲扶再解釋什麼，甚至沒時間想太多，地下室那些小鬼隻是暫時被他用梅花蠱攔住了而已，他必須儘快通知組裡的其他成員解決這些小鬼。
他給組長打了一個視訊電話，以最簡短的語言敘述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伏魔組組長第一時間通知了在明珠市的其他伏魔組的成員，並且誠摯對林庭葒道，“這一次，謝謝破元觀的殷掌門。”
林庭葒點頭。
他正準備掛點視訊，一輛寶馬橫衝直撞地開過來，差點撞到他。
林庭葒蹙了一記眉頭，視線裡，從車上下來一對男女，看起來像是父女，女兒一隻腳鮮血淋漓，即便如此，依舊快速地下了車，大聲問道，“殷掌門呢？”
趙警官迎上去，“許多多？你怎麼來了，不是去醫院了嗎？”
許多多神色緊張，“我找殷掌門有點事兒。”
“她剛剛走了，你有什麼要緊事兒？再要緊，也得先看醫生啊。”
這腳已經都成什麼樣子了。
許多多快急死了，“網上出了點事情，我們就怕殷掌門看了誤會，想要先跟殷掌門解釋一下。”
“什麼事兒啊？”
上了池燁霖車子的殷雲扶神色疲憊，也問了一旁的席思敏同樣的問題，“什麼事兒？”
席思敏捏了捏眉心，“你知道阿燁馬上要上的那個《幸存者》的綜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