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楚楚一再地詆毀我,那家夥信了她,退婚時居然說我粗俗不檢點,這我就忍不了了。姐姐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所以我狠狠揍了他一頓,然後當場宣布,這麼沒用的男人,姐姐不要。姐姐要嫁的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軟腳蝦。收拾了臭男人,江楚楚也不能放過,不是覺得自己是京城人高高在上嘛,那就讓她下鄉去,最好熬不住嫁到鄉下,那她也是鄉下人。就是可惜了,司徒同誌太能乾,來了不到半年,就給橡樹村帶來這麼大變化,連帶她的日子都好過了。這不行,我絕不能讓她輕輕鬆鬆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江月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是熊熊火焰,顯然這事還沒完。
如果這是一場戰鬥,那她將奮戰到底,不死不休。
桑語默默伸出大拇指,冤家啊!
聽完了本人講述的八卦,野菜也采完了,桑語和她們一起回去。
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家家戶戶飄起了炊煙。
桑語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把裝野菜的簍子放下,去廚房看司徒澤都做了什麼好吃的。
司徒澤見她回來,吩咐道,“去洗手,飯已經做好,可以吃了。”
桑語點點頭,看了一眼,居然有魚,巴掌大的小魚用豆豉蒸著,看著就很誘人,“魚哪裡來的?”
“支書家給的,”司徒澤沒多解釋什麼,把飯菜端上桌。然後從竹簍裡翻出藜蒿,就著臘肉炒了一大盤。
桑語洗漱完,坐到桌邊嘗了一口,忍不住讚歎,“果然好吃,藜蒿清甜鮮嫩,再加上臘肉的香味包裹,口感豐富。”
“喜歡就多吃點,”司徒澤給她夾了好幾筷子。
“你也吃,”桑語禮尚往來,也給司徒澤夾,“這味道真不錯,有時間再去采點來。”
“好,”司徒澤沒說這藜蒿隻這個月有,想吃得快點去,不然過些天就沒了,隻默默記下,打算早上早點起,趁著彆人還在睡,多采一點回來。
兩人吃完飯就洗漱休息,村裡暫時還沒有通電,用蠟燭照明看書對眼睛不好,基本晚飯後就沒什麼事了。
兩人在院子裡乘了一會兒涼,感覺蚊子漸漸多了起來,就回了房。
男人一旦開了葷就一個德行,司徒澤原本看著還自持,可昨晚過後他徹底放飛了,磨著桑語一晚上,直到半夜才依依不舍睡去。
第二天一早,村裡的鈴聲響起,這是要上工了。
桑語聽司徒澤說了,今天要乾些什麼,已經做好了準備。
村裡的夏季稻已經收割完畢,地也翻好了,蓄了水等到下一季的苗長起來,就可以插秧了。
這期間他們得把甘蔗收了,幾十畝的甘蔗地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有原本的荒地,山上,山坳裡等等。
比較平坦的可以直接用板車運,但在山上就得捆好了背下來。
一捆兩捆當然不是問題,可數量一多,就是很重很累的活。
這個一般讓男人乾,十個工分一天,每人每天大概要馱三四十捆,一天下來累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然也有那些能乾勤快的女人,想要賺十個工分,就和男人們一起。
剩下的女人就分配兩種工作,一個拔,一個捆,這都不算累,所以工分也少,隻有六個工分。
桑語給自己全副武裝,帶了草帽和手套,把能遮住的地方都遮嚴實。
沒辦法,這樣做雖然熱,但不會被割傷,甘蔗看似無害,但甘蔗葉還挺鋒利的,不小心就會被割出一道道口子。
另外葉子上還有毛刺,碰多了會非常癢。
這樣做的不僅桑語,其他人也一樣,大家都是全副武裝。
集合的時候,桑語和周曉柳白蕊站在一起,她們被分配到了一處山坳裡。
過去要上山下山,不過好處是山裡有風,沒那麼熱。
白蕊好奇地詢問,“桑同誌,怎麼沒看到司徒同誌?”
“他有彆的任務,”桑語笑笑。
早上司徒澤和她說,要和村支書一起去一趟鎮裡,好像是上麵的公社要開會。
不知道公社開會找他去乾什麼,說是上麵的鎮領導特意強調讓他去的。
白蕊聞言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三人跟著大部隊,很快就來到了甘蔗地,遠遠望去一大片,這是她們今天的任務,必須全部拔完。
明天還有其他的呢,時間寶貴,不能耽擱了。
拔甘蔗,捆甘蔗不是什麼困難的活,頂多清理甘蔗葉子需要花點時間,桑語適應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
她的動作並不慢,和其他人持平。
因為時間緊任務重,大家也沒心思說話,一人分了一片就認真乾起活了。
這事看著簡單,不需要彎腰,拔累了可以停下接著清理葉子休息,但時間長了人也受不住。
首先是悶熱,即便有微風吹過,也難熬得緊,沒多久她們就渾身是汗了。
漸漸的力氣也不足,雙手都軟了,但還不能停下來。
桑語擦了一把汗,踮起腳看了一眼,發現還有一大半,心裡不由歎氣。
再簡單的活,重複很多次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任務。
她暫時停下,拿出自己帶來的飯團,這是早上司徒澤準備好的,飯團裡麵夾了鹹菜和臘肉,就著溫水一餐就解決了。
除她之外,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停下了,吃完午飯再乾。
她們有的摸出一個紅薯,有的就純喝水,像桑語這種還有飯團的,居然是最好的待遇,也是沒誰了。
桑語三兩口吃完飯團,沒讓她們看到裡麵還放了肉,不然就太顯眼了。
眾人坐著休息了會兒,等看到後麵好些甘蔗都被運走了,就剩下幾捆,忙起來重新乾活。
人家運甘蔗的比他們更累,這一點算什麼。
一整天下來,桑語隻覺得頭暈暈的,這是曬長了時間,然後肩膀疼,手臂疼,手指也疼。
把手套擼下來,手掌和手背都是紅的,甚至還起了水泡,怪不得她覺得火辣辣的。
拖著疲憊的身子,女同誌們兩人一組,幫著一起扛甘蔗下山,等天徹底黑透,上山不安全,她們才不得不停下。
那片山坳裡的甘蔗清理了四分之三,還差一點點,明天分配幾個人過來就差不多了。
乾完活她們還不能離開,得先去會計那裡登記工分,這個很重要,絕對不能忘了。
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回家已經七點多了,司徒澤還沒回來。
桑語差點攤在椅子上不想起,可肚子已經唱起了空城計,想到不知道司徒澤什麼時候能回來,她隻好認命地站起來。
晚飯她也沒心思做了,就洗了一點青菜下麵吃。
麵容易坨,桑語煮好了撈起來放到一邊,然後分了另外一個碗裝湯,弄好了自己先吃飽了,然後洗鍋燒水洗澡。
等她都收拾完了,司徒澤才姍姍來遲,麵上有點沉重,似乎在思考什麼。
桑語好奇詢問,“怎麼了?你們怎麼待了這麼久?”
這會從早上開到了晚上,什麼事這麼嚴重啊。
“是縣裡做了一項決定,支書非常不滿,下午拉著我去找了縣長,想要讓他們再通融通融。”司徒澤揉揉眉心,接過桑語端來的麵和湯,合到一起拌開,然後大口吃起來。
上午開完會,下午就去了縣政府,期間一口水都沒喝。
之後和縣長談了很久,錯過了最後一班車,他們是走著回來的,走了整整三個小時,累得不行。
“很嚴重嗎?”桑語詢問。
司徒澤點點頭,顧不上給桑語解釋,隻道,“今年不收我們村的甘蔗當任務糧了。”
桑語一驚,想要說點什麼,見他這樣直接閉嘴了,這明顯是餓狠了,不然依著司徒澤的用餐禮儀,是不可能這麼嚼都不嚼,直接往下咽。
桑語起身,打算再去下點麵,這麼一晚好像不夠吃。
果然,之後司徒澤又連吃了兩碗,這才緩過神來,回房間拿了衣服去洗漱。
等他出來,這才和桑語說起今天發生的事,然而他話裡的意思,叫桑語也忍不住跟著擔憂起來。
“沒有轉圜的餘地嗎?我看村裡今年種了很多甘蔗,要是村民們知道了,不得鬨起來。”
司徒澤緩緩搖搖頭,“縣長說得對,橡樹大隊作為試點村,不能好處隻有我們得,彆的地方也會眼紅。W縣有六個鎮,七個鄉,一百三十三個村,每村的情況大致都差不多,之前大家日子都一樣,也就沒關係。縣長橡樹村異軍突起,日子好了不止一倍,就過於顯眼了。”
桑語緩緩吐出一口氣,“你也彆太著急,這事肯定有辦法解決的。”
司徒澤點點頭,神情並沒有輕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