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隻在外麵坐了一會兒, 把睡著的雲善交給梁樹葉,他便又回屋睡覺去了。
等再次迷迷糊糊地醒來時,聽著院子裡響起一陣女人的罵聲, “這兩小子是要翻天了!你兩還往哪裡躲?!”
誰家女人在他家罵罵咧咧?花旗還腦子未清醒,已然不高興了。要說惹事的兩小子, 家裡就隻有坨坨和梁樹葉。這兩小子犯了多大的事,被人找到家裡罵?
秀娘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嫂子, 你先彆急, 發生什麼事了?”
婉娘攏攏頭發,開始和秀娘訴苦, “家裡今年攏共收了十袋黃豆, 賣了九袋, 家裡剩一袋, 留著過年磨豆腐吃。”
“今早我去屋裡一看,哪還有什麼豆子?裝豆子的袋裡什麼都沒剩!問了爹娘, 你大哥,都說沒見著豆子。不是這兩個小兔崽子拿的,還能是誰?”
大毛、二毛躲在坨坨背後縮著脖子不吭聲。
秀娘也奇怪, “大毛、二毛, 你倆和姑姑說說,你們拿豆子乾什麼?”
二毛剛張口,“我們......”一旁的大毛重重地扯他的袖子, 二毛立馬閉了嘴。
“什麼事不能說?你兩是不是惹什麼事了?”婉娘高舉著掃把威脅, “什麼事趕緊說出來!”
坨坨張開手護住身後的小夥伴,“婉娘,你彆打大毛、二毛。”
梁樹葉又護在坨坨麵前, “嬸子,你彆打坨坨。”
“我怎麼會打坨坨。”晚娘實在有些冤枉,“坨坨、樹葉,你兩讓開。”她特怕誤打了彆人家的孩子。
她對著大毛、二毛瞪眼,教訓道,“說,到底惹了什麼事?!”
二毛害怕,忍不住“哇”地哭出聲,“大牛牛天天犁地,好累的。我們給他吃點好的。”
“大牛牛比不過兜明哥哥。”
“大牛牛很努力的。”
“姑父說豆子是好東西,大牛牛愛吃。”
“大牛牛好可憐,哇——”
二毛說得顛三倒四,婉娘和秀娘卻一下子都明白了。
二毛是說,大牛牛比不過兜明,整日在田裡犁地,他們心疼大牛牛,就從家裡帶了豆子給他。
兜明瞪著眼,那好吃懶做的水牛,吃得多,拉的多,活乾得少,還可憐?
“這......”秀娘尷尬地笑笑,一把奪過婉娘手中的掃把。豆子進了自家牛嘴裡,這下,她怎麼也不能讓嫂子當麵打兩個侄子了。
“嫂子,你消消氣。大毛、二毛沒惹事,這是心疼大牛牛呢。”秀娘說,“這兩孩子心善。前些天,種麥子,牛整天在地裡乾活,沒想到這倆小子都記在心裡了。”
“嗨,我曉得的。”婉娘也有些尷尬,早知道是這樣,她怎麼也不會在秀娘麵前質問大毛、二毛了。
“我家裡還有兩袋豆子,一會兒讓秋生送過去。”
“不用不用。”婉娘趕緊拒絕,“隻要不是惹事就行。豆子給牛吃就吃了。沒事。”
“嫂子,這事我也不知道。”秀娘一臉歉意,“我要是知道,也不能讓大毛、二毛拿家裡的豆子喂牛,這不糟蹋豆子麼。”就連秋生最多也是一天喂一把豆子。
姑嫂兩人說了會兒客套話,大毛、二毛已經沒了危機感,和坨坨、梁樹葉在們口玩鬨。
花旗慵懶地倚著門框,打著哈欠說,“說來說去,這事也怪兜明。”一頭老虎總愛奚落水牛,大牛牛要不是被刺激的,也不會整日天亮了就往田裡跑。
兜明不服氣地嘀咕,“怎麼怪我?”
“真胖了。”婉娘說,“身子還舒服?”
“舒服著呢。”花旗說,“睡著了更舒服。”
“等明年夏天尾巴,孩子就生了吧。”婉娘問。
花旗笑道,“你莫聽秀娘亂說,真沒孩子。就是冬天怕冷,肯睡覺。”
“這怎麼是亂說。我那會兒也是這樣。你不是生過一個了?這還不懂?”
除了秀娘和秋生,村子裡的其他人還不知道雲善是撿來的,隻當是花旗親生的孩子。
秀娘趕緊岔開話題,“嫂子,中午把爹娘和大哥叫來,就在我家吃飯吧。我給爹和娘都做了雙鞋,正好讓他倆試試。”
婉娘沒推辭過秀娘,姑嫂兩個挽著胳膊去了前麵一起做飯。
大毛、二毛被秀娘指派回家去通知人來吃飯。坨坨和梁樹葉跟著一塊跑去玩。
院子裡隻剩花旗和兜明。
“西覺帶雲善上山了?”
兜明“嗯”了一聲,慢吞吞地說,“村裡人都知道你懷孕了。”
花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知道兜明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五嬸總問我你怎麼樣。”每天固定要接小叢上下學的兜明偶爾也會被五嬸逮到說上一些話。
“後來遇到村子裡的其他人,也總問。”西覺給他們說了,花旗在冬眠,並不是人類想象的懷孕,幾個小妖精這才放下心來。
被秀娘誤會了這麼久,花旗無所謂道,“知道就知道。”
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可身子裡頭總覺得帶著寒氣。花旗縮了縮身子,“天越來越冷了。”
兜明嘴快道,“秋生叔說,冷就燒炕。”
花旗“刷”地一下扭過頭,覷著眼睛盯著兜明看。
最近他睡得暈乎,想不起來燒炕的事。怎麼這幾隻妖也不曉得燒炕?當初不是說好了,盤炕是為了讓他不冬眠?
兜明低下頭,心虛地開口。“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