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馬大明、瘋女人、黑皮和六五揍了一頓後, 裡正紅光滿麵,迫不及待地說,“走, 送他們去見官。”
這是他們東望村的村民抓到的人販子。去鎮子上交給官老爺,他這個做裡正的麵上有光。
早有人回家取了麻繩來。在場的漢子們很快將四個人販的上半身捆得結結實實。
一個男孩伸手戳戳坨坨的胳膊, 小聲問, “能不能讓你娘給我們些吃的?”
坨坨回頭,一眼就認出眼前的男孩就是在破廟中坐他後麵的那個。
坨坨眯起眼, 板著胖臉, 氣咻咻地問,“是不是你在馬車上尿的尿?”
男孩漲紅臉,結結巴巴地否認,“不,不是我。”
“怎麼不是你。”坨坨一把戳穿他, “你身上騷味重著呢。”
男孩本就羞紅的臉徹底紅透,他低頭, 不好意思再開口要吃的。
“都怪你,我身上也臟了。”坨坨責怪完男孩, 見他垂著腦袋不吭聲, 便伸手推了推他, 揚起嗓子喊,“秀娘,我餓啦。早上給我留飯了嗎?”
“留了, 留了。就在廚房櫃子裡, 走,咱回家去吃飯。”秀娘抱著春花,帶著坨坨和小叢往回走。
男孩抬起腦袋, 眼帶羨慕地看向坨坨。
“快跟上呀。”坨坨轉回頭喊他,“你不是要吃的嗎?跟我一起去吃飯呀。”
男孩呆愣住,片刻後,連忙抬腳小跑著跟上。他以為這個嘲笑他的家夥不會給他吃的。沒想到,竟然這麼爽快就要帶他回家去吃飯。
孩子們餓了一天多,見有人說起吃飯,一個兩個地開始喊餓。
裡正摸著煙袋對自己媳婦兒說,“紅霞,回家去燒飯,給孩子們整頓吃的。”
他轉過身對村民們說,“已經晌午了,你們一個個的也趕緊回家做飯吃。吃完中飯,咱一起把孩子送回去。”
村民們推搡著四個人販,一起往村長家去。
時不時地就有村民踢馬大明兩腳,氣憤地罵他不是人。
馬大明此時也沒了之前囂張的氣焰,不聲不響地低頭跟著走。就像一頭沉悶的老牛,彆人把他往哪趕,他就往哪去。
瘋女人被打了幾下後,心中不服,對幾個動手打她的女人罵罵咧咧,“你生孩子沒□□!”“老潑婦!”
“你生孩子才沒□□!黑心肝的東西,你是不是生不出孩子?所以想損招偷彆人孩子?”秦娘回罵,“有你這樣的娘,把孩子活路都絕了。你乾這樣的事就不怕死後下地獄?”
她一邊罵著,一邊去掐瘋女人的胳膊,“聽說你很會掐人?今天給你嘗嘗滋味。”
瘋女人上半身被捆住,胳膊動不了,氣得拿身子去撞秦娘。
秦娘被她撞得後退兩步。穩住身子後,她一腳踹倒瘋女人。一旁的村婦們一擁而上,擰、踹、踢、打,叫這偷孩子的女人嘗嘗挨打的滋味。
裡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吵鬨,一句話不說,轉頭帶著孩子繼續往家裡去。人販子可不算人,比豬狗都不如,挨打可沒人同情。沒幫著一起打,那都是憐憫她外形還是個人。
桂花嬸子狠狠啐了一口,“真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孩子。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該是要斷子絕孫。”
坨坨回到院子後,一邊解著紅肚兜,一邊往水盆邊跑。他將紅肚兜按進水盆裡,轉身跑到給雲善曬洗澡水的木桶邊。
坨坨彎下腰,準備撩水洗澡時,看見了水中倒映著的,他腫起的臉,頓時開始心疼起自己。這樣就不好看了呀,兩個臉不一樣大。不僅不好看,還疼!
花旗抱著雲善進院子時,見坨坨托著腦袋,光著身子蹲在桶邊,不知道在乾什麼。他走過去踢踢坨坨的屁股問,“你在乾什麼?”
坨坨轉過臉,見到是花旗,立馬“哼”了一聲扭過臉去。
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責怪花旗,旁敲側擊道,“我臉被打腫了。”
“我還想問你呢。我看彆的孩子都沒事,怎麼就你臉腫了?”花旗原先料想,坨坨被抓走,多多少少會吃點苦頭。沒想到,彆人沒吃苦頭,都讓小人參精一人吃了。
“我怎麼知道。”說起這個,坨坨就來氣,和花旗倒苦水,“早晨在山裡遇見他們,我說兔子一兩一隻,他們不講價,自己願意買的。後來又怪我賣貴了,把我打了一頓。然後就一直打我。乾什麼都想打我!還拿臭布塞我的嘴。”
花旗漫不經心地安慰道,“那是他們不講理了。”
“就是!”坨坨很同意。
他墊起腳尖看雲善,摸著雲善的小肉手小聲說,“小掌門,我完成任務了。就是有點辛苦。”
雲善傻乎乎地看向坨坨,縮回小手,不讓摸。
花旗話中帶著笑意,“要洗就快點洗。一會兒咱們也跟著去鎮上,給你買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