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裡的功德箱裡啊。”猴子精抓抓臉說道。
話一出口,小妖怪們集體沉默。
雲靈觀功德箱裡的錢,誰敢動?當初楊老板上山捐錢時,重山可是連錢都沒敢過手。
“要不,要不,咱們算是借?等掙到錢再還回去。”小麻雀經常飛去人類的村落,也去過人類鎮子上,它知道許多人類之間的話語。“重山之前說要留著錢修道觀,咱們借了錢後,再把道觀修修?”
“誰會修道觀?”小鹿問,“可是我們都不會呀。”
“西覺會,西覺跟著秋生叔學了點木匠手藝。讓西覺來修。”小叢提議道。
小叢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事裡頭沒有承負。修了道觀不算白拿錢財,何況他們後麵還會還錢。想來殿內的祖師爺不會怪罪。不過這事還得要上香和祖師爺說清楚。
雲善舔著大石榴,美滋滋地躺在鮮花叢中。小叢抱起他,他還不樂意,嘴角撇下就要張嘴哭。
“雲善乖。咱們現在去拿錢,下午去鎮上給大家買月餅吃。我把大石榴給你拿著。”小叢將石榴塞進雲善懷中。
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說,“給小掌門帶上花。小掌門喜歡鮮花。”
小叢蹲下身,抽出兩朵大紅花,彆在雲善耳朵邊上。
雲善這麼小的人哪能掐得住大石榴,他在小叢懷中顛一下,石榴就從他的懷中掉落,在地上咕嚕嚕地滾遠。
“呀,呀,呀。”雲善小手拍在小叢臉上,在提醒他大石榴掉了。
小叢快跑幾步,將石榴撿回來,又給他放進懷中。
沒跑幾步,石榴又掉了下來,小叢停下腳步,覺得不能這樣了。來來回回地撿石榴可太麻煩。
猴子精想了片刻,四肢著地奔到一旁的草叢中拽了一把草,手巧地編出草環,兜住石榴,又在雲善腰間纏了一圈。這樣大石榴就被牢牢地捆在雲善腰間。
拍拍懷裡的大石榴,雲善滿意地“咯咯咯”笑。
小妖怪們也跟著開心,高高興興地跟在小叢身邊,大家一起往雲靈觀去。
進了雲靈觀破敗的木門,一眼就看見花旗、坨坨和兜明三隻妖怪在院子內巡視。
見到雲善花裡胡哨的裝扮,花旗忍不住笑出聲,他接過雲善,捏捏他的小肉鼻子,笑著說,“雲善腦袋邊的紅花真漂亮。”
“啊,啊。”雲善將摟著的大石榴往花旗的胸口推,“啊,啊,啊。”
“喲。”花旗更樂了,“誰給你綁的大石榴。”
猴子精往小鹿身後躲了躲。
“山上的小妖怎麼都來了?”花旗掃了一眼縮在破木門邊上的一眾小妖。小妖們更努力地往牆角縮。
“我們來借功德箱裡的錢。”小叢解釋,“大家都想嘗嘗月餅是什麼味道。我們打算先借功德箱裡的錢,以後我們一定會還上的。還會請西覺來修道觀。”
門邊的小妖們立馬跟著點頭,一定會還上的。沒有哪隻妖怪敢欠雲靈觀的錢!
“功德箱裡的錢?”花旗雙眼一眯,今早秦娘給了五文錢,如果功能箱裡還有錢,他雙眼睜大,那一定是楊老板給的二兩銀子。這錢可不少了。
花旗不敢進大殿,於是指揮坨坨道,“小人參精,你去把錢拿出來!”
“為什麼是我?”坨坨不高興地嘟嘴。
花旗板臉,聲音嚴肅,陳述性地說道,“哦,你有意見。”
坨坨見他拉下臉,不情不願地轉身,嘀咕道,“臭黑蛇,就知道欺負妖。”
進了大殿內,坨坨捏著香拜了三拜,嘴裡小聲念叨,“三清祖師爺爺,是臭黑蛇讓我來拿錢的。不關我的事,是他威脅我。以後咱們會還錢的,還會把道觀重新修一遍。”
插上香後,他打開功德箱,飛快地取了裡麵的二兩銀子,將功德箱合上,又對著大殿裡的三尊雕像各磕了三個頭,坨坨這才趕緊跑出大殿。
門邊的小妖怪們伸長脖子觀望,見花旗收下坨坨手中的東西後,他們都高興起來。
“啊。”一直被忽視的雲善拍拍花旗的胸口,重新將大石榴往花旗胸口前推。
“怎麼了?”花旗低下頭看人類小崽。“你現在可不能吃這東西,你沒牙。”
“啊,啊。”雲善拍拍大石榴。還是往花旗麵前推。
花旗莫名其妙地抓住石榴,試探性地問,“是給我的嗎?”
雲善聽不懂,見花旗拿了石榴,立馬咧開小嘴對著他笑。
彆著兩朵大紅花的人類小崽笑起來更加滑稽。
“真的是給我的呀。”花旗驚喜,摸摸雲善的胖臉,又摸摸石榴,開心道,“雲善的腦袋和石榴差不多大。”
燒了香,舍了錢,一共得了三句短話。秦娘念道,“男孩,口舌之爭,兩件事。娘,你說究竟是哪兩件事。”
“我怎麼知道哪兩件事?”夏生娘白她一眼,“我和夏生爹最近都沒有和人吵過架。我看,你得好好想想才是,最近有沒有和人吵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夏生娘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媳婦兒是個嘴巴惹事的。
秦娘討了個沒意思,趁著婆婆沒注意,轉過臉去也翻了個白眼。這老女人當自己是什麼好人,可彆往她自己臉上貼金了。
“男孩,你想想,你罵過誰家男孩沒?”夏生娘想起,“今早你還罵栓子了。”她自己搖頭道,“不對,應該不是栓子。栓子是今早罵的,昨晚上咱們家進的野獸。”
秦娘勉強笑笑,“昨天也罵栓子了。”
“你。”夏生娘氣得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栓子哪得罪你了,你去罵他?我看你這就是嘴賤。”
“還不是栓子帶人打了大狗、二狗。大狗臉上現在還青著呢。”秦娘躲到一邊,搓著胳膊上被擰的地方,這個死老太婆下手可真夠重的。
兩人平日裡做的事太多,光是吵架就得三天一吵,叫她們自己理清楚,那都是為難她們。
婆媳兩人從山上商量到回家,也沒商量出什麼來。
夏生娘乾脆道,“我看也彆想了。看看咱們最近吵架的人家裡哪家有男孩,去和人道個歉。”
“哪家沒男孩?”秦娘嘀咕,“那不得小半個村子都得去嘛。”
“你還有臉說!”夏生娘一拍桌子氣道,“你平時裡不好好在家呆著,淨出去惹事,現在好了,招災了。我看你比秀娘更像個掃把星!”
秦娘一聽這話,立馬跳起來喊道,“憑什麼說我是掃把星?我給老劉家生了三個兒子,平日裡伺候你、伺候爹、伺候夏生,還得管著三個兒子。沒有功勞也要苦勞。我怎麼是掃把星了?”
“平日裡讓你下地,你就躲懶。家裡哪有那麼多活讓你做?我看你就是不想下地。”夏生娘也從來是個不饒人的。
婆媳兩個在屋子裡對罵了半個時辰,秦娘氣得回屋收拾了個小包袱說要回娘家。
“回什麼娘家。”夏生娘攔在屋門前喊道,“你個掃把星,彆想把厄運帶到我家就走。你不把事情弄好,你彆想走!”
“我就走怎麼了。”秦娘的娘家就是本村的,還是大門頭。兄弟,叔侄數出來得有五十多口,秦娘壓根就不怕婆家。
婆媳兩個在院子裡拉拉扯扯,有人見了,趕緊就去找夏生和他爹。
沒等到夏生回來,秦娘已經回了娘家,隻剩下自己老娘做在門檻上邊哭邊罵,“掃把星,給我家招災。當初就是瞎了眼才娶了這麼個兒媳婦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