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大狗、二狗、三狗圍過來。和對待秀娘的冷淡不同,大狗對秋生很是親熱,“二叔,我想看狼皮。”
“走,帶你們屋裡瞧瞧去。”秋生打開專門放東西的屋子,領著五個小孩子進屋。
屋子裡很快傳來孩子們的吵鬨聲,“二叔,這真是狼皮啊?”
“狼皮不大呀。”
“二叔,你們吃過狼肉?狼肉好吃嗎?”
“誰打的狼?”
五個孩子嘰嘰喳喳地從屋裡蹦出來,纏著秋生問道狼肉是什麼味道。
秋生草草地應了幾句,牽起牆角的水牛,對著花旗道,“你家養的春意可真省心,餓了自己會出門找草吃,還不亂跑。吃完草就回家。”
花旗不假思索道,“這牛也能自己出門吃草。如果它不回來,被兜明找到了,一準得被打死。”花旗故意拿兜明的名頭嚇一嚇這頭水牛。
站在院門邊上的水牛聽了,瞪大了牛眼,卻不敢看花旗,不自在地甩動尾巴。
秋生心疼道,“那不能。我還是每天牽出去喂吧。”
孩子們呼啦啦地跟著秋生出了院子,花旗耳邊這才清淨。一低頭,瞧見雲善皺著眉頭,抿著嘴巴,似乎是在用力。花旗好奇,這麼小的崽兒遇到什麼事了?下一刻,一串響亮的屁聲夾雜著細小的“噗噗”聲響起,一股子臭味瞬間門從雲善的身上傳來。
花旗沒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臭味臭到乾嘔,“嘔~”。他嫌棄地彎下嘴角,將雲善抱離自己。等到雲善眉頭舒展,這才抱著他去換戒子。
花旗動作麻利,嘴上嫌棄道,“春花拉屎咋不臭?雲善你天天不是屁夾屎就是屎夾屁,一天給你要多換五條戒子。”
雲善踢踢小腿,晃晃小手,悠哉地躺在桌上,隨便花旗怎麼動他。
“我看你現在就像我以前見過的老爺似的,就等著人服侍。”
秀娘端著剛蒸好的饅頭出來,剛走進,立馬後退幾步,“我剛才在廚房就聽見雲善的屁聲了,沒想到這麼臭。”
“我去衝戒子,你幫我看著雲善。”花旗一手捏著戒子,一手捏著鼻子,嘴裡叨叨,“你趕緊長大吧,長大了自己洗戒子。”
“坨坨,你們從哪弄的蜂蜜?”大毛、二毛跟在坨坨和小叢身後進院子。
秀娘說,“正好,饅頭剛出鍋。洗洗手,吃飯了。”
“山上唄。”坨坨把罐子放在桌上,跟著秀娘跑進廚房。他知道櫃子裡有勺。
“坨坨不用拿勺。一會兒吃完飯我給他們衝蜂蜜水。先去吃飯。”秀娘盛好米湯,八隻碗排成一溜放在灶台上。坨坨掐著碗邊端了一隻出去。秀娘端了兩隻碗,一出廚房就對秋生說,“端飯。”
“大毛、二毛,碗不夠用,你兩先用一隻。一會兒米湯喝完,姑姑再給你們盛。大狗、二狗用一隻碗。我和你二叔再用一隻碗,這樣碗就夠用了。”
二狗笑眯眯地坐在飯桌邊,拿起饅頭。
秋生端碗出來,立馬吆喝,“地方不夠,小孩都站著吃吧。二狗,二叔給你包點菜。”
秋生撕開饅頭,夾了滿滿地鹹菜包在饅頭裡遞給二狗,又給大狗、三狗,大毛、二毛都包了。
秀娘端出雞蛋,放在桌上。這都是有數的,一人一個雞蛋,沒有多的。
二狗三口兩口吃完饅頭,從碟子裡拿了個雞蛋,也不嫌熱,放在桌邊一磕,迅速扒掉殼,掰開兩瓣,先吃了蛋黃,又把剩下的蛋白兩口吞下,再喝下半碗米湯。彆人剛吃半個饅頭,他整頓飯已經吃完了。
兜明一連吃了十二個饅頭,沒動碟子裡的雞蛋。他嫌熱,準備留著最後涼了再吃。他吃的最多,回回都是彆人吃完,隻剩他和西覺兩個人還在動嘴。
二狗見沒人拿最後一個雞蛋,他眼饞,對著碟子伸出手。手剛碰著雞蛋,兜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虎目猛地一瞪,“你敢搶我吃的?”
坨坨暗中偷笑,這頭老虎可是很護食的。
花旗看一眼小老虎,低聲說,“兜明好好吃飯。”花旗懂得一點點人情世故,知道這孩子是秋生的親戚,不能落了秋生的麵子。
秋生道,“雞蛋是兜明哥哥的。二狗沒吃飽的話這兒還有饅頭。”
二狗心裡有些怕兜明,他跑到秋生邊上,靠著秋生說,“二叔我吃飽了。”
“吃飽了就去玩吧。”秋生說,“估摸著蓋房子的人一會兒就到了。趁著早上不熱還能多乾些。”
“一會兒我去鎮上賣肉,讓兜明留在家蓋屋子。”西覺說完,一口氣喝完一碗米湯,自己站起來去廚房又盛了一碗。
二狗趁著沒人注意,跑到樹下的搖籃邊看了一眼雲善。見搖籃裡的小孩在玩手,他不高興地想,小孩有什麼不能摸的?春花就能摸。
他摸雲善的小手。雲善認生,縮回手不讓他摸。二狗一把拽住雲善的小手往外拉,聽見一聲脆響,他使勁捏了捏,和彆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呀。
這讓坐在桌邊的坨坨看見了。他騰地從凳子上站起身,帶著小凳子倒在地上。坨坨三步兩步跑過去,一把推開二狗,氣憤道,“你乾什麼碰雲善?!”
雲善被二狗的動作嚇到,手也被捏疼,委屈地“哇哇”哭出聲。
坨坨抱起雲善拍拍,哄道,“不哭不哭。”
小叢跑過來,跟著坨坨一起哄雲善,“雲善乖,雲善乖。”他輕輕扒開雲善捶在身邊的小手,手指微微紅了一些。
桌邊的一種妖怪們站起身,連春意都憤怒地“咩咩~”叫。
秀娘見西覺和花娘都變了臉,立馬攔住這兩人。“花娘,小孩子不懂事。你彆和他計較。”
花旗一臉陰沉地走出去,接過坨坨懷中的雲善,一聲不吭地回屋。“小乖乖不哭,娘在這。乖乖不哭。”他不放心地看了雲善的小手,翻來覆去檢查好幾遍,確定雲善沒受傷後,在屋裡抱著雲善輕拍,嘴裡一直哄他,“娘的小乖乖不哭哦。小手沒事,雲善不哭。雲善玩不玩尾巴?我給雲善尾巴玩好不好?”
兜明、西覺跟著回屋。
坨坨不高興地瞪向二狗。大毛、二毛站在坨坨身邊。小叢拉著坨坨小聲提醒,“我們不能和他們動手。”
雲善張著嘴巴哭嚎。順著他張大的嘴巴,花旗能看見他紅嫩的小嗓子眼。他心疼地摸摸雲善的腦袋。哭得厲害,雲善的腦門上已經出了汗。“小乖不哭,不哭。娘在這。娘的乖乖不哭。”
秀娘在院子裡聽見雲善一直哭,知道孩子是嚇著了。她什麼也沒說,轉身進了屋子。
“雲善怎麼一直哭。”秀娘走過來看了一眼,隻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雲善帶著紅繩的右手擱在胸前,另一隻左手握著拳頭。小孩子哭時兩隻小手是攥成小拳頭的。她驚道,“雲善的右手怎麼了?”
妖怪們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去看小掌門的右手。右手上的豬驚骨露在衣袖外麵,小手放在胸前不動。
花旗試著動了一下雲善的右手,雲善一瞬間門提高嗓門,哭得更大聲。花旗不敢動了,心疼地道,“秀娘你快看看,雲善的手怎麼了?”
秀娘現在也害怕。小孩子最脆弱了。就怕雲善的手被拽折了。“咱們現在就去找老張。”這一家子寶貝雲善成什麼樣,再沒有比她和秋生更清楚的了。雲善現在才兩個月大,這麼大點的孩子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