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阿寶撓撓頭,救,這不是她手機啊......
完了,這可咋整?!
好死不死,有人給楚星星的手機打電話。
來電話的人,不是彆人,正是艾浦心的二姨,敏麗奶奶。
而楚星星在這次旅行中,在手機裡為每一個老baby挑選了一張好看的照片,用作手機來電圖片。
艾敏麗奶奶微笑的大頭照,配合著叮叮咚咚的手機鈴聲,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阿寶手忙腳亂想給手機靜音,結果直接接了起來,還不小心按了功放鍵......
艾敏麗奶奶甜美嗓音響徹走廊:“喂,星星,你在哪兒呢?到家了嗎,我家老頭又包了你愛吃的香菇玉米豬肉水餃......”
阿寶硬著頭皮說道:“艾奶奶您好,我和星星在醫院,剛好碰到了艾醫生......”
“是誰生病了,星星沒事吧?”
阿寶隨機應變能力很強:“沒有沒有,我們就是來找廁所......”
“是嗎?這麼巧呀,”艾奶奶聲音聽起來,終於鬆了口氣:“那你們先聊,我一會兒再打電話。”
阿寶掛掉電話,扭頭看向樓梯間。
完蛋了,這次任務她出得“稀碎”......
“出來吧,我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你了。”一直麵容嚴肅的艾醫生,露出淺淺的笑。
楚星星“啊”了一聲,壓低帽簷兒,從樓梯間探頭出來:“嗨,艾醫生好......”
“靠,你胳膊!”楚星星這才發現他受傷了。
剛才她扔完手機,接著躲回樓梯間,怕這裡人多眼雜被拍到,那明天的計劃就露餡了。
“無礙。”艾浦心搖搖頭,走到她跟前,輕鬆地說:“上樓,你是我下一個病號。”
艾浦心提前看過下午的掛號安排。
一開始,他以為是遇到同名同姓的人,完全沒想到,來的人真是楚星星。
楚星星還沒從“醫鬨”的情緒中走出來,讓她稍顯急躁::“不是,我也不是來看病的,你快處理一下胳膊......”
“衝一下就好。”艾浦心左手卷高右邊綠色刷手服的袖口,隨意看了一眼,並不在意。
楚星星:“......”
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剛剛經曆那場糾紛,阿寶是紮紮實實被嚇到了。
在末世什麼大風大浪的楚星星自然不會被一個手持酒瓶子“行凶”的男人嚇到。
她隻是有一點想不明白。
為什麼艾浦心可以這麼風輕雲淡?
好像,這隻是萬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兒中的一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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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醫生的診療室,在仁濟醫院六樓。
醫院的手術室安排在四樓,五樓醫生們的為更衣室。
“坐。”艾醫生拉開皮質軟凳,又拖來一把椅子放在桌前。
阿寶很自覺坐在位置稍遠一點的地方,仔細觀察這兩個人。
楚星星也坐下。
她看著艾浦心來到洗手池旁,左手拿著鑷子,麵不改色心不跳,看似輕鬆地挑出右手手臂上的玻璃碎屑。
之後,艾浦心用醫用肥皂和清水衝洗傷口,碘伏隨便一塗,就完事兒了。
傷口處理得很隨意,完全不像個嚴謹的外科醫生。
艾醫生套上白色製服,翻開衣領。
白大褂和刷手服都是V領,露出比他胳膊膚色淺一些的深邃鎖骨。
阿寶覺得,雖然艾醫生不白,但這膚色還有點小性感?
艾浦心坐到楚星星對麵,看著她笑了笑,很鄭重地說:“先向你致謝,謝謝星星剛剛救了我。”
楚星星心虛地笑笑:“艾醫生不用這麼客氣,我就是手滑,手機一不小心丟出去,歪打正著......”
“我觀察了角度和弧度,一般人很難做到。”艾浦心看著她,語氣帶著笑意。
“真是隨便扔的......”楚星星為了轉移話題,從阿寶的小背包裡拿出禮物盒子。
她是這麼想的,先送禮,再提要求,一般人很難拒絕。
“艾醫生,送你的小禮物,旅遊紀念品,彆嫌棄。”
艾浦心有些驚訝地接過盒子:“也有我的禮物?”
“嗯,”楚星星謹慎地說:“大家都有。”
艾浦心拆開禮物包裝紙,微微挑眉:“星星很懂外科醫生最需要什麼。”
“嗯?”楚星星眨眨眼,她並不懂......
“謝謝,很漂亮的筆,我很喜歡。”艾浦心低頭笑笑,左手握住這隻有著金屬拉絲刻花的水筆。
這麼漂亮的筆,艾浦心有點舍不得用,又很想......顯擺一下。
“今天不是來找我看病的吧?”艾浦心放下筆,抬頭看向楚星星:“我現在欠你一條命,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不至於不至於!”楚星星聽到“欠一條命”,瘋狂擺手:“艾醫生言重了,不過我確實想讓你幫個忙,是這樣的......”
楚星星說明她的來意。
其實她的初衷,隻是希望艾醫生幫忙把把關,看一眼格式沒問題就行。
但沒想到,艾浦心直接把這份工作接了下來,告訴她今天晚上就可以拿到。
從始至終,艾浦心沒問過楚星星任何緣由,或者用來做什麼。
阿寶雙手墊在板凳下麵,看著楚星星和艾醫生頭離得有些近,在電腦屏幕前輕聲對話的樣子,一臉姨母笑。
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要控製不住埋藏在體內深處的母大閘蟹屬性了......
就是說!
冷峻禁欲係帥醫生也不戳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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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星確認完一些細節之後,鬆了一口氣。
有了專業醫師的支持,讓她對明天的計劃充滿信心。
“那我們先走了,謝謝艾醫生。”楚星星起身告辭。
艾浦心點下頭,眼眸深邃:“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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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星和阿寶走後。
剛在樓下,跟在艾浦心身後的小護士敲門,想來關心一下艾醫生。
她身後還跟著幾個年輕住院醫生。
“咦?艾醫生這筆不錯,好漂亮啊!”一個平時和艾浦心關係很好的住院醫生想拿起來看看。
“彆動。”艾浦心修長的指尖摁住楚星星送的筆。
艾醫生當場扯了一截透明膠帶,把他剛寫好的一行小字貼在這支筆上。
紙條上寫著——
【誰動我的筆,大夜收病人。】
“......”一眾住院醫生和小護士麵露恐懼。
可惡,說著是醫院裡最凶狠的詛咒,不為過吧......
就問,誰的夜班不想平平安安,安安靜靜的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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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星和阿寶坐回保姆車時,已經傍晚五點多。
楚星星手機忽然間震動。
她以為是誰發的信息,卻發現,是家裡安裝的安保係統發來的“入侵”提醒。
楚星星馬上點開app查看監控。
屏幕裡清晰地看到,楚誌□□力地踹了她家房門一腳。
吳翠梅拉了他一下,開始“咚咚咚”的敲門。
“咱們直接回家嗎?”阿寶問。
楚星星搖搖頭,直接把手機遞給阿寶:“這個家,暫時回不去了。”
阿寶看著屏幕裡不配當父母的兩個人,心疼地說:“星星,你今天晚上睡我家吧?”
阿寶租的房子,就在楚星星隔壁小區。
“我今天晚上睡酒店。”
楚星星不打算冒險,如果今天在小區裡碰到楚誌強和吳翠梅,那就功虧一簣了。
阿寶反應很快:“好,那我訂一個離家遠一點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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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
楚誌強和吳翠梅兩口子在楚星星家門口蹲點到晚上十一點,也沒發現楚星星。
楚誌強還動了強行破壞鎖,破門看看楚星星到底在不在,是不是故意躲著他們的念頭。
隻是,當楚誌強把楚星星家帶可視對講的指紋鎖拍照給大兒子看,讓他搜搜這鎖換一個多少錢。
看著楚廣宗發來的價格,楚誌強還是猶豫了。
這時,吳翠梅剛好接到楚星星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說明天上午有重要的事項和他們談,楚星星也會參與會議。
薑經紀人在電話裡語氣冷淡,沒多說什麼。
楚誌強和吳翠梅一頭霧水。
可看著楚星星能用得起這麼貴的鎖,證明女兒還是有錢。
吳翠梅腦子靈光一閃,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怎麼覺得,是不是星兒背著公司談戀愛被發現了,所以公司不高興了?一般明星談戀愛,公司都不樂意的,要不怎麼今天臨時把星兒叫走了,而且對咱們態度一下子這麼差。”
楚誌強反而放下心來。
如果是因為楚星星談戀愛的原因,那就好辦了。
“明天看我怎麼教訓這個白眼狼,打斷腿也不能這時候談戀愛!”楚誌強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說。
吳翠梅:“明天你代表星兒好好和公司說說,說咱們保證不談戀愛,就專心給公司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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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CBM娛樂大樓,一間空曠巨大的會議室內。
楚誌強和吳翠梅兩口子,早早就來到公司。
等楚星星他們來的半小時內,茶都喝了好幾杯。
楚星星從化妝間出來,手裡拎著裝了文件袋的挎包,腳步虛浮地走在空曠的走廊,推開會議室的門。
“星......星兒?”吳翠梅在看到楚星星的那一眼,倒吸一口冷氣。
楚星星雙手撐在會議室的桌子上。
她雙目無神,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甚至臉頰都有了明顯的凹陷。
她頭發乾枯雜亂,還打著結,手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整個人像一個被丟棄的破娃娃。
彆說外人看到了,楚星星在剛做完特殊妝發,猛地一照鏡子,差點把自己都嚇著。
吳翠梅就算再重男輕女,楚星星也是她的親生女兒。
吳翠梅是愛楚星星的,隻是她的愛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她更愛的,是楚星星的雙胞胎弟弟。
“星兒,這是怎麼了?”吳翠梅走到楚星星身邊,扶她坐下。
“你......”楚誌強愣了幾秒,忽然間使勁拍了一下會議室的桌子:“你是不是沾什麼臟東西了?媽的那玩意費錢又戒不掉......”
楚星星在楚誌強發飆之前,“哇”一聲哭了出來。
她手中的挎包掉在桌麵,裡麵的文件撒了一桌子也全然不顧。
“媽,媽媽......還好你們來了,嗚嗚嗚嗚,還好你們來了......”
楚星星撲進吳翠梅的懷裡,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
楚誌強心情煩躁:“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事說話!”
“你少說兩句!”吳翠梅很少頂撞楚誌強。
她眼尖,一眼看到楚星星散落在桌麵上的文件,寫著【精神鑒定報告】、【診斷:二型雙相情感障礙】、【神經科就診記錄就診人:楚星星就診時間】、【處方藥單】......
吳翠梅還看到,楚星星的包裡還有藥盒。
兩年前,吳翠梅就聽女兒說起過覺得自己有抑鬱傾向。
當時吳翠梅以為楚星星就是閒的,多打工多賺錢忙起來,就沒那麼多閒心想東想西了。
她沒想到,原來女兒真的患有嚴重的抑鬱症......
吳翠梅拍拍楚星星的後背,有些語無倫次:“星兒,爸爸媽媽這次來,是為了你大弟的事兒,省城的房子下個月要交頭款了,而且家裡被盜了,損失了好多現金,大弟訂婚的窟窿也要補上。”
她怕楚星星精神失常,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專門提醒她。
“咳,”楚誌強清清嗓子,說道:“你手機銀行開通了嗎?你看看你在娛樂圈鬼混成什麼樣子,以後所有的錢我們替你保管,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
楚星星哭得快要背過氣兒去。
都怪楚誌強和吳翠梅,和她在末世的父母無論長相、體型甚至聲音都一模一樣。
現在,楚星星滿腦子都是父親殘忍地把她養的小狗丟到基地外喂喪屍的情景,眼淚根本止不住。
“媽,爸,我闖大禍了......”楚星星斷斷續續地說,根本沒理他們的茬。
壞了,吳翠梅和楚誌強心裡一沉。
一種強烈的不安籠罩著兩個人,他們從來沒見過女兒崩潰成這副模樣。
難道,楚星星這次真的攤上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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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門再一次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一身黑襯衫、黑西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銀框眼鏡,臉色鐵青的薑長生。
薑長生身後跟著手提公文包的張助理,和身穿職業套裝,懷裡抱著文件夾的阿寶。
薑長生一進門,看都沒看楚星星一眼,隻是對楚誌強和吳翠梅淡淡點下頭。
吳翠梅也顧不上那麼多,雙手合十居高頭頂:“薑經紀人,我閨女她犯什麼錯了?哎呀,你大人彆記小人過,饒了她吧!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能力和智商都不能和家裡的弟弟比。星兒沒彆的優點,最大優點就是聽話!您告訴我,她犯什麼錯了,我和她爸一定教育好她,她最聽我們話了!”
薑長生厭惡地掃了吳翠梅一眼。
他接過阿寶遞來的文件夾,“啪”一下摔在會議桌上。
薑長生厲聲嗬斥楚星星:“你tm還有臉給老子哭?”
要知道,這一幕,薑長生昨天對著鏡子練習到深夜,嘴唇都咬破皮了才罵出聲。
“嗚嗚嗚嗚......”楚星星哭得鼻尖通紅,眼睛也是紅的,像極了憔悴的病美人兒。
阿寶在心裡暗暗感慨:Ken老師的哭妝絕了,什麼脆弱破碎美人!!!
真TM牛批!!!
張助理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一式三份,一份拿給薑長生,剩下兩份放到楚誌強和吳翠梅兩口子麵前。
薑長生雙手疊在一起,冷漠地開口:
“今天把二位請過來,就是為了和二位商量一下關於楚星星對公司的賠償問題。
楚星星女士在兩年前,剛進入CBM娛樂時和前任經紀人陳東簽訂了對賭協議。
楚星星女士承諾在兩年內為CBM娛樂賺五千萬,兩年期若沒賺到五千萬,剩下的差額需要楚星星女士自掏腰包補上。
陳東離職時,並沒有把這個情況告知楚星星女士新的經濟團隊,您也看到了,我們CBM娛樂正在進行整改,昨天審計團隊剛發現這份有法律效益的對賭協議已經到期,楚星星女士沒有完成對賭協議中的承諾。
現在,楚星星女士欠CBM娛樂......
三千五百萬。”
“薑總,法務部和財務統計出來的具體金額,是三千五百九十八萬,約等於三千六百萬。”
阿寶嚴肅地點下頭,用不大不小地聲音提醒薑長生。
楚誌強一口氣兒差點沒喘上來,“哐當”一聲癱在椅子上。
吳翠梅捂住胸口,整個人像石化一樣。
三千六百萬!!!
彆說三千六百萬了,三百六十萬,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楚誌強臉色鐵青:“tm你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這種協議你也敢簽?”
楚星星忍著想暴揍他的念頭,用哀求地聲音說道:“爸,媽,嗚嗚嗚嗚,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把老家的宅基地賣了,弟弟的房款退了,先幫我能湊一點是一點。”
楚誌強把臉彆過去,不看楚星星。
於是,楚星星哭著抱住吳翠梅的胳膊,央求她:“媽媽,我身上全部的錢都還給公司了,如果不還錢,公司會起訴我讓我坐牢!我坐過牢,以後弟弟們萬一要考公,政審可過不了啊......”
吳翠梅慌了神兒,看向楚誌強。
現在錢不錢的,已經是小事兒了。
兒子們的前程不能被楚星星牽連,才是現在天大的事兒!
“你tm......”楚誌強站起來,麵露凶光,大步朝著楚星星走過來。
楚誌強抬手的瞬間,手腕被薑長生死死扣住。
楚誌強:“我教訓我家閨女,你插什麼手?”
薑長生傲慢地說:“打壞了她的臉,明天你讓她進不了組,公司損失更大,多出了幾百萬你來賠?”
楚誌強啞炮了。
薑長生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子債父償,我找人調查了一下,你們老家還有宅基地、老宅,楚廣宗找了個本地富二代,準備要出國留學?要是訂婚了,那兒子和兒媳也要幫著姐姐還債。”
吳翠梅撲通一聲給薑長生跪下,徹底慌了:“薑經紀人,她簽這個合同我們根本不知情,從來沒有子債父償這個說法啊!你放過我們吧!”
楚誌強:“從今天起,我楚誌強沒她這個不孝女!楚星星,老子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聽到這句話,楚星星強忍住內心的喜悅。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句有用的話。
楚星星支撐著身子站起來,低頭抹眼淚的瞬間,和薑長生交換了一個眼神。
時機成熟,“敵軍”已然崩潰。
可以給出“為你好”的猛藥解決方案了。
薑長生捏住楚星星的下巴,抬高她那張哭過依舊美麗的麵龐,冷笑道:“楚星星,你不想進監獄吧?”
楚星星愣了一瞬。
她表麵梨花帶雨,宛若被狂風暴雨□□的小白花般搖搖頭:“嗚嗚嗚,不想,求您......”
實際上,楚星星內心已經翻了無數個比馬裡亞納大海溝還深的白眼。
臭弟弟演上癮了......
這二貨還給自己加戲???
劇本裡根本沒有捏下巴這一段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