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對於忠君愛國黨而言,軍師的這番表態發言,直接讓原本醞釀了準備和軍師大吵一架的他們……什麼想好的措辭都用不上了,甚至有一點“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應該轉變一下立場變成收複河山黨這樣才能吵上一架”的迷茫。
說起來,忠君愛國黨心裡也不是那麼的忠君愛國——有點能力的人都不太樂意在廢物手底下乾活,這是人之常情,而當你擁有一個怎麼看怎麼牛逼,怎麼來怎麼豪爽,怎麼想怎麼夠意思的領導,然後現在領導頭上即將空降一個廢物來騎在所有人頭上拉屎,那自然而然會有一種“我還在這兒乾個屁啊”的憤懣,這更是人之常情。
但他們之所以還是忠君愛國黨,實實在在是從小到大接受的就是忠君愛國的教育,這讓他們直接產生了“不這麼乾我還能如何”的路徑依賴,但再是路徑依賴,絲毫不耽誤他們嫌棄那個即將空降的廢物,甚至多多少少有點期待這位向來能占據道德製高點的軍師發表那麼一番高論打掉他們那忠君愛國的想法,或者出一個絲毫不影響大家忠君愛國但同時也不會造成有個廢物騎在大家頭上的局麵的兩全其美之策,這樣大家就能繼續愉快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可軍師你……
你個濃眉大眼的怎麼也叛變革命了?!
於是,忠君愛國黨,一時間竟然啞了火。
更不要說寫作“收複河山”,讀作“乾他娘的我才不要有那麼個廢物騎在我頭上吃飯拉屎”黨,在懵逼了最開始的那一瞬間之後,有五大三粗的將軍直接拍桌子就站了起來:“那怎麼可以!俺看軍師你一直是個爽利人,怎麼在這時候開始掉書袋了?”
說白了,沒見識過光明的人,是可以忍受一輩子的黑暗的。但是當你見識過光明之後,就一點也不想再回憶起在黑暗裡掙紮求生的歲月。
所以看向玄明真人的表情一時間甚至有一點“你再說一遍?我保證不打死你!”的壯漢の憤然。
“怎麼不可以?”玄明真人的笑容陡然多了兩分直來直去的將軍們看不懂的陰謀詭計,“倘若黎國把那正正經經的國朝正統送了出來,我們奉他為主,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麼?”
嗯……
“正正經經的國朝正統”,九個字,愣是讀出了抑揚頓挫,意味深長的效果。
這話要是說在文官群體裡,幾乎就是可以倒數“三二一”然後每個人開始擠出自己最陰險狡詐地笑,然後回上一句“你好騷啊”,再接著就是哄堂大笑然後開始各自去安排,但這樣程度的政治厚黑學對於直來直去的將軍們,難度還是稍微高了一點。
於是他們有點炸毛,簡直根本無法理解軍師怎麼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變卦,講道理也就是軍師現在在薑家軍已經很有些地位了,和大家也有感情了,加上他平時又表現出的是一副嬌花一般的柔弱,好像不太經得起將軍們一揍(這裡請自覺忽略掉他一箭射斷了對方城牆上的軍旗的英姿)……總之,太可恨了,將軍們非常想和軍師來一場原地武鬥!
但是,一直跟在軍師身邊學習排(腹)兵(黑)布(政)陣(治)的薑小將軍看著軍師臉上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反應了三五息時間之後,理解了,領會了,在將軍們那衝天的懵逼和怒火之下微微笑道:“軍師說的不錯,若是黎國給的二聖是真的,當然要奉回國都,重為天子。”
將軍們:???
薑元帥:???
不是!什麼情況!難道你也瘋了嗎?
但……等一等,你現在的笑容為什麼這麼像軍師!!!
然後,玄明真人對著這位薑小將軍露出了一個屬於文人的腹黑微笑:“此言得之。”
薑元帥&將軍們:不是你們到底在什麼加密頻道通話!為什麼我聽不懂!拉我進群!立刻馬上!
然後,軍師一笑,生死難料,但軍師拒絕解釋,他隻攏著他的大氅,抱著他的手爐,嬌花一樣起身道一句“在下先告退了”便離開了大帳,隻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將軍們,還有那個算得上是軍師弟子的薑小將軍。
薑小將軍毫無疑問成了大帳裡最靚的仔,他又不好和軍師一般擺譜地拒絕解釋——甚至他現在有點領會了軍師那個“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得你來說,增進你的威望”的用意,於是輕咳一聲,用自己最靠譜的笑容笑道:“總之諸位叔叔伯伯放心吧,軍師能讓咱們吃虧嗎?”
必須不能啊!君不見自從軍師一來,原本一天火急火燎明裡暗裡想讓咱們回國守護他的南沐天子都被軍師噎得不敢給咱們送金牌了呢→_→
“諸位放心就是了。”薑小將軍笑言,“軍師自然有既不會讓咱們失了忠君愛國的名節,也不會讓咱們回到那個不被天子重視,武官比文官低三階境地的,兩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