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卉:“……”
沉默, 除了沉默,不知道做什麼。
因為祝卉的沉默,易俞倒是察覺出了自己以剛剛那句話作為開場白,有點……膈應人。
易俞小聲逼逼,不對,小聲解釋。
“你頭發碰到了我的手, 癢。”
祝卉:“……”
好像依然隻能保持沉默。
易俞看著祝卉,因為輸液過多,再加上他一直躺著。
因此看起來眼皮有些腫,倒也顯得十分可憐兮兮。
祝卉緩過了最開始那會兒被易俞的話刺激到的震驚, 她說, “我去叫醫生。”
黑夜中,女孩子的背影顯地特彆單薄消瘦。
易俞想,自己這身體怎麼能這麼容易掉鏈子啊。
…………
易俞這次病情雖然危機,好在發現的早。
而且祝卉人到的也快,簽字時候特彆乾淨利索,故此並沒有耽誤病情。
易俞做了微創手術, 隻在醫院躺了五天就說自己要出院。
他的三個兄弟一聽俞哥要出院, 立馬準備給俞哥收拾行李, 打算把他打包回家。
祝卉拿著從家裡拎回來的粥,輕輕磕在床頭櫃上。
發出一聲清脆的‘哐當’。
三個人動作立馬停下來了。
祝卉看也沒看這仨, 給易俞盛了一碗粥,說道,“後天出院。”
畢竟是二次胃出血, 還是多觀察幾天較好。
早上大夫查床的時候,就跟祝卉說過後天可以出院的事情。
當然,如果易俞非要今天出院,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觀察期還沒過完,一旦有什麼情況,都得緊急送往醫院。
祝卉懶得冒這風險,把易俞的所有想法都暫時打壓。
特彆凶。
完全不給易俞反彈的機會。
祝卉接熱水的時候,聽到易俞的三個兄弟在牆角逼逼。
“嫂子真的好凶哦,俞哥這下被吃的死死的。”
“俞哥也有今天啊。”
祝卉:“……?”總感覺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像幸災樂禍。
不過,祝卉自己沒多少聽牆角的癖好。
就在她擰好瓶蓋,準備直接回病房的時候。
不小心又多聽到一句,“其實,你們沒看到被嫂子凶完後,俞哥那個雀躍的小眼神麼?”
祝卉:“????”
總感覺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好在彭涼說,“屁,那是你M眼看人低,咱俞哥那會兒應該是想起了開心的事情。”
“比如?”
彭涼道,“嫂子懷孕了啊。”
祝卉:“……”
她覺得易俞的這幫兄弟,腦子好像都不怎麼好使。
不過,易俞的那種心態她倒是理解。
——小時候沒有受過很多關懷,長大了便下意識地想要獲取這種感情。
比如,小時候媽媽給她買禮物的同時,也會給院子裡其他人家的小孩子分一點糖果。
那會兒祝卉就很不開心,嘟著嘴,坐在地上死命耍賴。
不是因為她想吃那些糖。
是因為她覺得媽媽把愛分給了其它人,小孩子霸道的占有欲得不到滿足,就拚命的想要引起媽媽的注意力。
祝卉想,自己跟易俞倒是同為天涯淪落人。
自己以後對他的態度還是好一點吧。
回去後,祝卉就看到易俞拿著手機,好像在研究什麼。
放在以前,祝卉絕對不會對此多置一詞。
可想到剛剛的結論,易俞是個小時候缺關懷的孩子。
祝卉就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麼?俞哥。”
易俞本來背對著祝卉,聽到這句話後,嚇得他手機一下子掉在地上。
醫院的床就那麼點大,手機從床上掉下去都算是小事,偶爾人還能從床上滾下去呢。
好在手機殼比較堅/挺,保護著手機沒有被摔壞。
祝卉上前給易俞撿起手機。
屏幕還亮著。
看著上麵的火鍋店推薦。
祝卉:“……”
祝卉差點就要吼出來,緊要關頭她想起了大夫說‘胃出血跟病人的情緒也有很大關係,焦慮、不安、煩燥、壓力過大’都有可能引發胃出血。
祝卉對著窗戶長出一口氣,儘量和顏悅色地說,“咱都這樣了,能不能吃點養生的東西?”
易俞:“……”
看樣子,跟他說句話的人如果不是祝卉。
他絕對能當場就逼逼一句‘不行’。
但看在是祝卉的份上,易俞小可愛委曲求全,含淚點了點頭。
祝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位逼良為娼的惡霸。
經此一役,祝卉想,多關注一下易俞是十分有必要的。
省得他一天到晚想著火鍋。
…………
祝卉這個身體的胃也不好,這幾天祝卉陪著易俞一起共患難。
喝起了白粥,吃起了水煮菜。
好在祝卉還沒有那麼魔鬼,水煮菜裡放了醬油醋和少量的鹽,還有少量白砂糖。
她跟易俞對飯菜都不怎麼挑。
有水煮菜,配著熱氣騰騰,煮的晶瑩剔透的白粥,吃起來也不算很艱難。
尤其身邊還有個人陪著自己吃。
易俞每次都能吃到碗底鋥亮。
隻可惜大夫說易俞同學現在要控製飲食,一次不能投喂太多,不然影響身體。
所以,每次都是祝卉吃半碗,易俞吃一碗底。
這麼少了,他能不吃得乾乾淨淨嗎?
可易俞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
搞得最開始很同情他這一個月內隻能吃白粥的三兄弟饞的直流口水。
彭涼說:“嫂子煮的白粥真的有那麼好、好喝?”
說著說著就吞了一口口水。
染了白色頭發,看起來很非主流的男生說,“快、彆說了,我餓了。”
另一個稍微正常那麼一點的男生看著這倆,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問道。
“咱們中午吃的不是麻辣燙嗎?”
所以,寧二位是看上這白粥了?
彆說,聞著也是真的清香。
恰好祝卉這會兒回家填誌願,易俞聽到他們仨的話。
很想不承認這仨跟自己的關係。
然後,彭涼和非主流男生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俞哥露出一個‘媽的智障’的眼神。
三人好不容易逮到了祝卉不在的時間,也顧不上俞哥的嫌棄。
彭涼問道,“俞哥,嫂子懷孕了的事情,你知道嗎?”
易俞本來有被這個消息驚訝到一秒鐘。
但想起這三人的腦回路,他冷靜的吐出兩個字,“ZZ。”
白頭發非主流男生說,“我就說嘛,嫂子馬上就要開學了,怎麼可能這麼早生孩子。”
彭涼還有點固執己見,“我那天,明明看到嫂子上樓時侯好像在嘔吐。”
正常男生名叫左恒,他咬著字,說,“那分明是因為嫂子那天沒吃飯,再加上胃估計也不好。沒看到嫂子這天陪著俞哥一起吃白粥麼?”
左恒這一番推理,可以說的上是有理有據。
如果祝卉在這裡,肯定得誇他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哪知道這回不止是彭涼驚訝。
就連坐在床上的病號俞哥都有點懷疑人生。
易俞懵圈了大半天,才恍惚的接受了一個事實。
——祝卉不是因為……他,所以才陪他一起吃白粥和水煮菜。
一起共患難。
而是因為胃不好。
多麼實在而又令人不得不信的原因啊。
易俞感覺自己這些天來的小歡喜都被左恒給毀了。
他眼皮一挑,因為微微水腫,沒了之前那股高貴冷豔的感覺。
反而有些減齡,看起來像個少年一般。
易俞相貌現在沒有攻擊性,但嘴巴上氣勢不能輸。
“左恒,你的代碼寫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