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248 師傅與徒弟 狐假虎威,敗壞的……(2 / 2)

等車到了陵縣那邊,石磊找了個機會去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林辰略有些心慌,“領導出什麼事了?”

“沒有。”

被嚇了一跳的林辰當即罵了一句,“沒有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嚇死個人!”

罵完林辰又覺得不太合適,“你怎麼還有時間打電話,李朝陽在領導身邊?”

“嗯,我讓她盯著呢。”

掐了下電話線,石磊深呼吸後開口道:“你回家相親,有看得上眼的嗎?”

“沒啊,怎麼了,你有合適的人選?”林辰覺得她媽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非要給她安排相親對象,說什麼再不結婚就成老姑娘了。

哪怕沒結婚,先有個對象處著也行。

是半點不把她的話往耳朵裡進。

趕上石磊問這話,林辰也沒啥好態度,她想要忙工作,以領導為楷模怎麼了?

領導跟賀工不也過得好好的。

自身優秀,即便是喪偶也能遇到傑出青年。

打鐵還需自身硬啊。

“是有的人選,工作挺忙的,可能跟你似的不太能顧家,比你大兩歲,你覺得怎麼樣?”

“還真有啊。”林辰震驚,“你戰友嗎?”

“不算是。現在不在部隊了,在機關工作。”

“長得怎麼樣?”

石磊聽到這話笑了起來,“還行吧,都說他長得周正,不算什麼歪瓜裂棗。”

“唔,關了燈都一樣。”

林辰的話讓石磊額角一跳,李朝陽當初坑她是真沒錯,這般口無遮攔早晚得出事。

你看,現在都不長記性,一點都不注意。

“你要不要見見?”

“行啊,等年後再安排吧。”林辰覺得拿石磊介紹的人來堵她媽的嘴再好不過。

機關工作,還忙。

用來打掩護那可真是再合適不過。

明年春節她肯定要留守不能回家,起碼能護著自己兩三年。

想到著,林辰開心得很,“回頭請你吃飯。”

石磊還想要再說一句,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

請吃飯。

真不知道,到時候看到相親對象,她還記不記得這許諾。

年後的事情,年後再處理。

這會兒心事了結的人,忙著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他是秘書,更是保鏢。

雖說是老家小縣城,但陰溝裡翻船的慘痛教訓告訴石磊,越是這裡越要加強戒備。

縣裡頭或者說市裡頭對南雁與褚懷良的還鄉十分重視。

其實褚懷良也不是陵縣人。

打小跟著堂姐四處跑,後來大學畢業後在陵縣工作多年,事業的起步從陵縣開始,倒是把自己當做了這裡的一份子。

市裡知道他對陵縣的特殊感情,特彆提到了褚紅豔,“紅豔同誌雖然沒有繼續在這邊工作,但對家鄉父老一直很惦記,之前還說有空來看看。”

這話說的其實特彆虛。

褚紅豔依舊是在組織部工作,隻不過原本地區的組織部長,現在成了外省省城的組織部二把手。

去了外省哪是那麼容易回來的。

褚懷良笑了笑,“我也很久沒見到她了。”

市裡的領導連忙道:“您工作忙,日理萬機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褚懷良正是建功立業的黃金年齡,已過不惑之年的人正是精力鼎盛之際。

新人還沒上來,老的要逐漸退下去。

他要工作履曆有履曆,要學曆有學曆,甚至還有相當不錯的人脈。

可不是打拚事業的最好機會?

但他的工作談不上日理萬機,身體也沒那麼操勞。

“我這不算忙,咱們高副部長那才是大忙人,恨不得一個人能掰開八瓣來使喚。”

褚懷良打趣了句,“她才是大忙人。”

市裡的領導聞言連連道:“是是是,之前我們去首都辦事,本來打算去拜訪高副部長,沒想到高副部長人不在首都,聽說是經常去下麵跑,辛苦得很。”

被恭維的人這會兒正在詢問本地的發展情況。

南雁和褚懷良都是搞實業起家的,隻是後來發展方向不同。

老家這邊有這兩位在首都的高級乾部在,說完全沒得到好處是瞎話——

起碼在對外貿易出口上麵,這邊是屢創新高,而這也得益於省裡頭撥款修建了幾條鐵路和公路,加快了商品向外運輸。

但一些看得著的好處,比如說這邊並沒有落實任何半導體相關產業,也是真的。

還是以日化產品和副食品的生產加工為主,從去年開始,又以陵縣為中心,開始了膠花生產加工一條龍。

“……去年拉動了本地就業大概有五個點左右,今年預計著能夠再增加四五個點,現在就看能不能把農業機械化作業全麵推開,這樣的話能夠拉動更多的生產人群投入到工業生產中。”

農業生產在機械化助力下,完全可以大幅度的削減勞動數量。

但前提是,能把這機械化作業全麵推開。

“陵縣那邊做的挺好,這也跟他們發展早有關係。”

從七十年代初期就開始發展,以縣城為中心,後來又以紅武公社為鄉下的中心向其他公社輻射。

有先天優勢的陵縣過去這幾年發展的四平八穩,不止是周圍其他縣學習對象,更是全省甚至周邊其他省市學習對象。

然而陵縣模式的複製並不是那麼三言兩語的事。

關鍵還是那句話——

因地製宜。

南雁看著市裡相關部門遞來的文件,仔細翻閱了一番後笑了起來,“農藥化肥糧種,把這三樣抓住了,機械化作業挺好的,我記得郭凱旋是不是在省農業廳進行育種工作?”

“對,咱們市裡有幾個育種基地,小郭同誌經常來這邊跑,帶著學生們一起搞育種工作,還經常說跟著您當學徒時候的事情。”

“我這個師傅當的不怎麼樣,也沒太管過他們,還是他們自己爭氣。”

南雁倒是沒有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打算,她真沒有管太多,師傅徒弟就是個掛名。

頂多在人生道路選擇上,南雁給與了一點指導意見而已。

從南京的農學院畢業,留在南京工作,再調回到家鄉的省城,這其中南雁都不曾插手,全靠郭凱旋自己本事。

陪同的乾部笑了笑,又提到了郭凱旋的工作成果。

等著這邊參觀結束,一行人往外去。

歸根結底是回來探親,總在市裡待著不像話。

得回陵縣。

剛出來,市裡正要安排車,就看到站在那裡的兩人。

蕭開山目光落在為首的人身上,等對方察覺後這才上前一步,“師傅。”

這一聲師傅讓南雁微微一怔,旁邊的褚懷良笑著打趣起來,“這一聲師傅倒是把你給喊老了,小蕭你怎麼搞的這麼憔悴?最近工程不好做?”

褚懷良目光落在不遠處,“這是你對象?”

年輕的女同誌穿著打扮頗是時髦,白色的羽絨服紅圍巾顯得整個人靚麗又嬌俏。

對比起來,南雁那軍大衣雖然很乾淨,但顯得特彆土。

“是,正好來這邊辦事,聽說師傅和褚廠長您回來了,我帶著小曲過來看看。”

蕭開山的對象單名一個遙字。

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這邊市裡工作,沒多久認識蕭開山就辭了工作。

兩人還沒結婚。

但也就差那一張結婚證了。

李朝陽打聽消息非常迅速,落後幾分鐘而已,就從市裡頭這邊打聽到了所有的消息,順帶著還埋汰了句,“這要是在其他地方,怕不是要被人當耍流.氓。”

沒結婚就同居,可不是要被大家埋汰嘛。

南雁沒吭聲。

倒是石磊說了句,“他的工程隊名氣挺大,當地政府也不會貿然拿他開刀。”

雖說這跟蕭開山自己有能耐有關,但石磊也知道,如果不是領導這個師傅在,當地政府想要尋蕭開山的錯處,那可真是不要太輕鬆。

明知道撇不開關係,還這般行事。

這個蕭開山,倒是夠膽大妄為。

李朝陽撇了撇嘴,“狐假虎威,敗壞的是領導的名聲。”

她不喜歡蕭開山,尤其是蕭開山那位女朋友。

雖說你情我願的處對象斷然沒有外人說閒話的份兒。

但好端端的大學生,拿著國家補貼畢業了的,工作還不到一年就不工作了,沒名沒分的跟著人,你要是真跑工程也就罷了,結果就是跟在蕭開山屁股後麵當個酒桌上的擺設。

李朝陽不喜歡這樣的人。

能考上大學是曲遙的能耐。

但她不該這麼隨意揮霍自己的學曆和人生。

“回頭來找你們,不用理他。”南雁想起了一句話,兒大不由娘。

幾個徒弟裡麵,蕭開山最早開始工作。

從工程建設中找到了自己的事業所在。

這是好事。

但如今這事業還是在本地打轉轉,他曾經的機靈勁兒似乎早就隨歲月雨打風吹去。

早已經沒了初心。

初心是什麼?

郭凱旋喜歡種植,所以讀農學院進行育種工作。

黃援朝心中有個軍旅夢,入伍後去學習,如今在軍工研究所工作。

喬常水那孩子的文青翻譯夢被她引到了彆的路上,如今已經先後在廣州上海搗鼓出專利代理的常駐機構,專利局的局長是國.務.院辦公廳那邊掛名,實際負責人就是喬常水這個主任。

至於她那最是乖巧的小徒弟段瑩瑩,在工作一段時間後又出國深造,去年回國後去了薑尚銘所在的部門工作,倒是跟高北辰成了同事。

五個徒弟,小的四個走出了自己的路。

唯獨蕭開山,起步最早,如今卻還是在這一畝三分地裡折騰。

他要做工程,做最牛的包工頭。

如今卻成了挺著將軍肚,看起來比她還要年長些許的中年男人。

明明,還不到三十歲呀。

不說褚懷良,而立之年的賀蘭山什麼樣,現在的蕭開山又什麼樣?

南雁倒也沒說錯,自己這個師傅的確不合格。

她沒怎麼說話。

李朝陽也知趣的閉了嘴,隻是拿著小本本反複研究這幾日的行程。

沒啥好研究的。

回鄉嘛。

就是跟昔日的親友吃吃喝喝,聊天說話罷了。

哪有什麼正經行程啊。

車子來到陵縣這邊後,李朝陽看到了那掛著的橫幅。

雖說有點形式主義,但又透著點鄉裡鄉親的可愛。

不是現在的職務,而是昔年的稱呼——

歡迎褚廠長、高工回家過年。

陪同南雁一塊回鄉的賀工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李朝陽忍不住看向後麵的車子,賀蘭山就在那輛車上。

與蕭開山、曲遙兩口子同乘一車。

車裡頗是安靜,蕭開山顯然沒說話的意思,多數時候都是曲遙打破僵局,“聽說賀老師您是加州理工學院的高材生。”

曲遙看向安靜坐在那裡的男人,眼底透著些彆樣的色彩。

斯文儒雅。

還帶著點憂傷的文青氣質。

賀蘭山渾身縈繞著迷人的氣息,這是蕭開山這個市儈的包工頭所沒有的氣質。

氣質,迷死人不償命的氣質。

賀蘭山惜字如金,“嗯。”

溝通十分不暢,不過曲遙倒是無所謂,“我讀的是一個普通的學校,您肯定都沒聽說過,真好奇美國的大學是怎麼教學的。賀老師您能跟我說說嗎?”

賀蘭山並不怎麼配合,“畢業很多年,忘得差不多了。”

實際上,除了工作外,他對陌生人一貫都頗是冷淡。

然而這冷淡卻仿佛毒藥,讓曲遙越發的著迷,“哎呀,您是看我笨,不想搭理我這個笨蛋學生嗎?那我回頭得去找師傅說,讓她給我做主。”

她說話間捋了下垂在耳邊發絲,露出大片的笑。

賀蘭山看向車窗外,那是縣裡拉起來的大紅橫幅,歡迎還鄉的兩位故人。

曲遙瞧著賀蘭山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的想起來什麼,“老蕭,這是誰做的橫幅啊,怎麼都沒提到賀老師?不把咱們加州理工學院的高材生放在眼裡嗎?”

蕭開山瞥了一眼,“廠裡頭做的吧,我也不知道。”

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蕭開山看著看向窗外的人,從他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曲遙做了半天的無用功。

她沒有去肉聯廠,實際上幾個廠的人一塊等著,哪還有她跟蕭開山站的地方?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

縣裡的那些乾部,大大小小的公社的領導,還有幾個工廠的領導、老工人。

曲遙感慨萬千,“你當初怎麼就沒上大學呢,有你這位師傅帶來,說不定也能混出個名堂來。”

現在在這邊當個地頭蛇的包工頭,又算得上什麼呢。

“瞧瞧人家那排場,跟皇帝微服私訪似的。”

蕭開山聞言不置一詞,等著人走進去,看不見他這才開口,“怎麼,衝著人發.騷還不嫌丟人?”

曲遙聽到這話臉皮一紅,“說什麼呢,蕭開山你說話得講良心,要不是因為他是你師傅的男人,我會搭理他?”

“她的男人。”

蕭開山冷冰冰的發言讓曲遙意識到什麼,在市裡的時候,蕭開山看著那人從裡麵出來時,那炙熱的眼神,和自己當年看他時,一般無二……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他也是這般見不得光啊。

想到賀蘭山的冷淡,自己碰到的釘子,曲遙忽然間就忍不住,“是啊,瞧瞧賀老師那般身材,你再看看你,跟人好好學學。”

“我跟他學?”

男人的神色帶著幾分凶戾,曲遙心驚膽戰,但還是強壓住恐懼,“難道不是嗎?人家要學曆有學曆,要身材有身材,你看看你有什麼?”

同樣是冬日裡的棉裝,賀蘭山是針織衫配套的西裝,外麵披著高南雁同款的軍大衣。

但不失.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名字裡同樣帶著山的蕭開山有什麼?

肚子跟懷了五個月似的。

還自我感覺良好呢。

笑話。

曲遙覺得自己也是個笑話,她當初也不是沒追求者,為什麼就敗給了蕭開山的金錢攻勢呢?

她現在笑話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輸得一敗塗地。

都是輸家啊。

“……我記得南雁是七零年元旦過後來的咱們廠,這第一個春節,就被廠長帶到東北那邊去乾活,到了四月份才回來,對吧?”

肉聯廠的駱主任提起往事,倒是記得不能再清楚。

“這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南雁跟當初沒什麼變化啊。”

頂著烈屬身份,來肉聯廠工作的人,剛來到廠裡就跟其他人不一樣。

不管是私底下聯係乾校勞動的那些專家教授,還是收拾胡攪蠻纏的薑玉蘭,那可真是不怕事。

不怕事,甚至還敢惹事。

誰能想到,膽大包天的高南雁竟然有今天這成就。

不止她一飛衝天,還帶著隔壁製藥廠的褚懷良飛上雲霄。

真跟做夢似的。

要是那會兒廠子合並後沒再拆解,那就是一個廠裡出了倆副部級乾部啊。

這在建國前倒也不稀奇,革命戰爭年代一家出好些個將軍都不奇怪。

但和平年代,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有駱主任懷念過去,這閒聊的時間就特彆容易打發。

石磊打量著周圍,警惕心微微放下幾分。

李朝陽則是去找工人聊天。

從這些人口中知道更多關於自家領導的事情。

這個新年李朝陽過得十分開心——

“我收到了好多壓歲錢!石頭哥你收到了嗎?”

石磊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娃娃臉同事,“沒有。”

“那一定是你長得太老成了。”李朝陽笑眯眯的數著自己的壓歲錢,其實她都不好意思收的,自己都工作拿工資的人了,哪好意思啊。

再說了,人家陵縣這邊的人為啥給她壓歲錢啊。

還不是看在領導的麵子上。

領導示意她拿下,李朝陽也就沒再推脫。

數額不大,隻不過一個個五毛一塊積攢起來,也有好幾十塊呢。

重要的是心意,大家的祝福。

“咿,領導去哪裡了?”

“去看林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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