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名為“夏芙”的Beta少女來到親王府邸的第一天起,她就處於時時刻刻的監控之下,她偶爾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也正因此,她初來的那兩天,奧托才無所謂地任她經手自己的吃穿飲食——不隻是親王府邸密如蛛網的監視器,他無所不在的眼線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她膽敢有什麼舉動,她的頭顱會比吃食更先一步送到他手中。
好在她還算謹慎聰明,沒有什麼不該有的舉動。
奧托擰起眉頭想著,瞥眸移開視線,不知是因為煩悶還是彆扭,他下手的力氣重了兩分。
少女在他的探索中無意識地抖動起來,裙擺如花朵般盛開,她張開嘴巴,微微吐出舌尖,發出了貓咪般的聲音。
“唔……嗯。”
……好軟。
胸前沒有通訊器,不會藏到彆處了吧?臥室,花園?
不對,她在這點上很小心,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通訊器藏到衣服裡,他從監控畫麵中看到過好幾次這樣的畫麵。
“不、嗚……”
尊貴的禮服褲麵上擠出褶皺,少年微微闔上紅眸,俊美麵孔染上焦躁與紅暈,似乎察覺牙尖有些癢意,他咬牙忍耐片刻,乾脆咬上懷裡女孩的後頸,帶有粗繭的指腹重重劃過她的皮膚。
“……”夏芙眼睫顫動著,揚起下巴,麵頰倏然滴落兩三滴淚珠。
片刻後,意識深陷花叢,隨著晨露從枝葉間浸落,通訊器終於從她的裙擺下掉了出來。
她無力地垂下手臂,乖巧無聲地徹底暈在他的懷中,指節微微泛白。
“……”
“居然把通訊器藏在這種地方。”奧托緩複片刻,深吸兩口氣才略帶薄怒地輕笑起來,使了些力氣捏她軟軟的腿肉,“……你真是,算了。”
她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看上去累過頭,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還是在夢中察覺了什麼,還可憐巴巴地掉了兩三滴眼淚。
奧托收拾好她,單手托著她的脊背,俯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通訊器。
擺弄兩下後,通訊器沒反應,顯現出通紅的錯誤警告,奧托一挑眉毛,趕在機器自毀,警報響前拽起少女的手腕,捏著她的手指按在屏幕上。
停頓一刻,紅色警告驟然消失,屏鎖解開。
翻看了通訊器兩眼,奧托眸色微微暗下,略有些沉思和考量地看向懷裡的少女。
……敵方足夠小心,沒留下任何資料與信息,之前的通訊似乎也被刪除,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可偏偏通訊裡剛發來了兩條信息——她睡著前沒來得及看,是關於她進行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單是這兩條信息,以及這部明顯出自於外星工藝的通訊器,暴露出來就能置他懷裡的小女仆於死地。
“……”
奧托沉思良久,最終麵色陰沉地將通訊器物歸原位,略有些粗暴地塞進她的裙中。
夏芙扭扭身體,似是被弄痛般委屈地輕吸一聲,但她很快便呼吸平穩,接著香香甜甜地睡熟了。
“給你一次機會,”奧托撫摸著她微濕的發絲,笑意消失,聲音輕啞道,“彆讓我失望,……小芙。”
……
不知這是不是關係變好的前兆,總之自從那天親王大發善心將她抱在懷裡,讓她好好休息之後,奧托顯然更加熱衷吩咐給她任務,隨時隨地都要將她帶在身邊了。
夏芙成為了親王身側炙手可熱的親信。
於是她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但這樣艱辛的行程中,她逐漸開始有了一些小小的特權,比如在奧托晨練時她可以吸著冰飲,軟趴趴地臥在休息區補覺,晚上陪他處理公務時實在困得不行的話,奧托也會理解地將她抱在懷裡,讓她好好休息。
……雖然後麵那個舉止,比起說是老板善解人意,體諒下屬辛苦什麼的,更像是奧托將她當成了某種解壓玩具。
彆以為她沒發現!睡著時奧托會悄悄捏她身上的肉肉……有一次實在過分,她還想忍無可忍地清醒製止他。
可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自己要達成的目標,自己之後要從他身上榨取什麼……她的憤怒便悄無聲息地熄滅了,抱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她忍辱負重地任他動作。
夏芙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可她同樣沒有忘記奧托之前救了自己。
而且相處這麼多天,在他親昵逗趣的態度中,時不時不正經,卻沒有真的讓她感到為難的舉止下,雖然有時她會感到心累羞惱,但他給金幣很大方啊……
夏芙毫無疑問地心軟了,但她恍惚之後便明白,這是自己必須要克製的感情。
……克拉斐爾。
收留她,撫養她長大的同胞們此時正被帝國無限度無節製地壓榨,有多少人因為帝國的一條策令流離失所?她不能忘記她要回報,要為家鄉爭取利益,帶來改變。
“嘖,你是笨蛋嗎?”
聽到門外傳來腳步的前一刻,她臉色蒼白,慌張地收起通訊器,將它壓在身下,抬頭看向帶著外麵炙熱烈風,不耐煩大步走到床前的金發少年。
“去給我帶杯冰飲都能中暑,你的體質究竟有多弱啊?不舒服的話就在那家店裡多待一會兒,誰催你了?”
夏芙眨眨眼睛,拉上被子小聲說:“是您呀?您讓我十五分鐘之內帶上奶茶回來的。”
奧托眯起紅眸,一點都沒心軟地捏住她肉乎乎的腮幫,在她嚶嚶嗚嗚的掙紮中無情說道,“……你是笨蛋麼?”
“嗚嗚嗚嗚對不起。”意識到不該指出上司的錯處,自己這是犯了打工人的大忌,夏芙垂淚道歉。
打鬨一通後,夏芙悄悄攥緊身下的被角,想起通訊器上催促的指令,低聲道,“其實我是在路上……”
奧托抱臂,聽著她的話語挑了挑眉。
“我是在路上看到有人宣傳陛下的新政令,如果能回答出他們提出的問題,就能在那邊排隊領取一個皇室紀念徽章。”
“哦?就是為了這個,你也想要紀念徽章?”奧托眼中的情緒漸漸平淡下來。
“不,那邊排隊的人很多,我就是想湊上去看看,”夏芙捏緊拳頭,尷尬地說,“畢竟皇帝陛下是大家的偶像,我也十分……”
“……”
“十分地、敬佩他。”夏芙呼吸微微急促,避開奧托沉默的注視,“我的夢想就是有生之年能夠覲見陛下一麵,所以那時才會想要湊上去……最後導致中暑。”
這個計劃當然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路上有人暗示,她意識到那個人就是暗中給予自己指引的同伴,便懵懵懂懂地按照他與通訊器的指示邁出這一步。
也許她深受親王寵愛的傳言已經被組織那裡所知曉,上麵便根據她的現狀為她鋪路。執行計劃前,那個指引自己的路人曾寬慰她,說一切都在首領的計算中,她不會暴露,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讓她一切安心。
……真的是這樣麼?
不知道為什麼,夏芙無法相信他的話,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
“你的夢想是這個?你應該知道皇帝陛下是我的兄長吧,小芙?”奧托微微彎起紅眸,俯身掛上笑意靠近她,望進她慌張的眼眸深處。
“對我說這個,你是在暗示什麼呢?”
夏芙愈發緊張,大腦一片眩暈,她有一瞬間感覺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猛獸所掌控;他看著她跳進陷阱,邁進深淵,他什麼都不做,隻是欣賞著她黏在蛛網上的垂死掙紮。
“沒、沒有……”
“可以哦。”奧托說。
夏芙睜大棕眸,倏然眼眸濕潤地望向他微笑的神情。
“不過隻是見一麵就滿足了嗎?陛下是你的偶像對不對?”
少年安慰般替她捋順她鬢邊淩亂的發絲,紅眸慢慢掃過她的眉眼,從喉中發出笑聲,“乾脆我將你送給兄長好了。”
“送給他,變成兄長的女仆,你要是足夠有能力,可以從他那裡得到許許多多的恩賜……說不定還會得到一個孩子。”
孩子,陛下賞賜給她孩子做什麼呢?
夏芙有點奇怪,心中既有茫然,也有一絲對奧托話語的直覺般的畏懼。
奧托注視向她的猩紅目光令她膽戰心驚,她呆了呆,小動物預警危險的天性讓她飛速開口:“不是,我隻想做您的女仆,剛剛說那個隻是我的一個小願望,其實、其實這周是我的生日!”
“這樣啊。”
“對不起,我剛剛好像說錯話了。”夏芙小聲說,“對不起。”
沉默片刻,在一種寂靜粘稠,令人幾近窒息的氛圍中,奧托悶笑出聲,大度地揉了揉她的頭頂。
“好啦,這麼緊張做什麼,你都說是你的生日了,我也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夏芙一怔,眼眸濕潤,略帶猶疑與無措地看向他,看上去有些不太相信。
奧托的笑容緩解了一些她內心的怪異和緊張,少年聳聳肩:不在意地安慰她道:“我剛剛隨口一說,不過你要是想見兄長,我真的可以把你送去兄長那裡一段時間。”
夏芙:“您是說……?”
“下周我身上有公務要去出差,正好兄長那裡缺人手,你要是想見偶像的話,我趁這個機會可以把你塞進去。”
“真的嗎?”夏芙眼睛亮了起來,然而她的激動隻維持了一瞬,便被對未來的迷茫和對皇家的敬畏打碎了。
在年幼一些的親王身邊她都束手束腳,戰戰兢兢,真的見到陛下,她又會如何呢?
到時她真的有膽子在那位光輝的皇帝陛下身側搞小動作嗎?如果被發現……她會被陛下處以極刑吧?
那位鐵血殘酷的軍事家、政治家、民眾人人崇拜敬畏,天生的帝王弗雷德雷西陛下——
嗚……
不行,都到這一步了,不能害怕!
夏芙掛著眼珠,抖抖索索地拿出所剩不多的勇氣來,奧托笑眯眯地看著小女仆的神色變化,等了數秒,沒聽到她說出任何否認的話語後,奧托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是真的,”他悠悠閒閒地勾著她的發尾說道“甚至到陛下身邊,你也可以暫時擔任他的貼身女仆一職,不過……”
“不過什麼?”
“兄長那裡要求嚴格,也許看不上你的身為女仆的素養,”奧托語氣平淡地對她陳述道,“所以到那裡要乖巧順從,好好接受兄長的調教,不準哭泣,不準撒嬌,兄長不會像我一樣在意你的任何情緒,畢竟這是你的選擇。”
“你已經讓我失望過一次了,”奧托以氣音莫名說了一句,隨後毫無感情地笑了起來,揉揉她的頭發,“算了。”
“記得到那裡一定要聽話哦,小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