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心情複雜地看著奧托,不知為何,她心中也有些酸澀,同時,臉頰處剛剛被他印上的吻像是擁有著溫度般,緩慢而慰貼地熨燙著她的心臟。
她猶豫一下,抬高起手心,慢慢撫向他垂落的金毛腦袋,壓抑著眼眶處不自覺湧上的酸澀,像安慰低落的小狗狗般那樣揉了揉他。
“我沒生氣的,那個……奧托,反正隻是吻一下而已。”
她剛剛真的會以為他要做什麼呢……
“乖一點,乖啦。”
奇怪,就真的好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遍一樣,再次被奧托擁抱到懷裡時,夏芙這樣疑惑卻奇異安心地想道。
如果最初他們是這樣就好了。
如果他們一直是這樣就好了。
……
“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呢?奧托,不是說大家都在等我嗎?”
之後一兩天,夏芙都沒有再見到皇帝,反而是奧托一直陪在她身邊,雖然有他在夏芙並不孤獨,隻是她還是很渴望見到大家。
高塔上的景色總是一成不變,即使再美麗,也是會看膩的。
奧托一怔,隨後挽著袖子,低頭幫她收拾麵前吃好晚餐的碗筷,爽朗對她一笑道,“不遠了吧,你們家那個伊萊先生再過兩天肯定會來接你的。”
“我這裡跟他通訊不了啦,沒有終端。”夏芙苦惱地托著圓臉道。
“沒關係,回頭我幫你問問。”
抱著餐盤與碗筷,勤奮地搶占了仆人們的工作的親王殿下俯下身笑眼貼了貼小芙肉臉蛋,貌似輕鬆地背對他轉身出門,然而在剛過拐角時,少年臉上的笑意便緩緩隱沒,低下頭,長吐口氣。
再次抬起臉龐時,他的神情已然變得恭敬且認真,抬眸喚道:“兄長。”
站在牆壁前方,軍靴沉重壓踏著地麵的長發青年低沉應了聲,睜開微闔的紅眸後,他審視這位兄弟頗為溫和人夫的裝扮一眼,評價道,“越來越沒出息了。”
“嘿嘿,為小芙服務嘛。”奧托不以為恥,反而樂滋滋地笑起來,不過那副飄飄然的模樣隻維持一瞬便被他克製著消去了。
“咳,兄長,你來得正好,我想幫小芙問一句她什麼時候……”
“哦?你是在真情實意地想讓小貓離開嗎,奧托。”
“……”
“弗洛森坦白的關於她的來曆,你應該已經知曉了。”
“是啊……所以她一直想回藍星,那個對我們而言算不得什麼的窮鄉僻壤,對她而言卻十分重要啊。”奧托想起以往的種種,輕輕低喃道。
弗雷德裡希聞言皺眉看他,意識到他的這位兄弟已然站在小貓的立場上為她考慮,這不似他平日的性格與作風。
“但我還是想讓她回家,”奧托低頭沉默了下,隨後在皇帝麵前輕輕地笑了起來,紅眸彎起,顯現出俊秀肆意的少年模樣,語氣像是被什麼溫和的感情浸泡過般,變得十足柔軟下來。
“兄長,你不知道吧,小芙為了回家真的做了很多的努力,她這幾年就是為了這個目標而存在的,就算我們將她照顧得很好,小芙也還是會枯萎的啊。”
“你也覺得她無憂無慮笑起來的樣子最可愛吧,我也是,但小芙很柔弱很易碎的,如果將她關起來的話,就算我們能交替給她安慰又能怎樣?身邊沒有自由與朋友存在,她輕而易舉地就會壞掉的。”
阿斯加德血統高貴,血脈中如同黃金獅子般傳承著野蠻強勢的侵占欲,迫使他們一代又一代掠奪領土,塑造帝國如今的輝煌。
這份侵占欲不止體現在戰爭中。
兄長身上留著與他相同的血,沿著那一絲親緣的脈絡,讓奧托隱隱體會到兄長心中的打算。
可奧托曾經有過一次錯誤的抉擇,他決不願看錯誤再度發生,於是他指骨收緊,金發的少年親王長呼出口氣,隨後以相似至極的鮮紅雙眸注視向他的兄長,誠懇地低聲道,
“所以,就請您放過小芙吧,兄長。”
……
從奧托那裡得到可以回去的確切信息又是兩天後的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當天,夏芙抱著奧托開心地團團轉起來,隨後兩人湊到一塊嘀嘀咕咕地收拾起來東西——基本都是奧托強塞給她的一些禦用物品。
“都是好東西,不用白不用嘛,拿走都拿走,拿走賣掉也行。”奧托大手一揮,十分爽快大度。
夏芙幸福地抱緊房間裡巨大的黃金花瓶,像是趴在上麵休憩的鬆鼠,雖然奧托是這麼說,但她享受片刻後還是不依不舍得放手了:“算啦,畢竟是陛下的東西,拿到賣掉好像不是很好吧。”
“是麼?經兄長親手禦賜的東西流傳到外麵可是很值錢的,這一個花瓶可就值好幾萬金幣哦。”
夏芙:……!
夏芙:“那、那也還是……!”
夏芙說著說著,便苦惱叉腰,重重歎了一口氣,奧托看到小芙這副模樣,拉著小芙的手走到床沿處,讓她坐下來之後,殷勤地跑到她身後給她捏肩。
“怎麼了小芙。”
“我在想,陛下這幾日都沒來見我,從那天之後就……”夏芙猶豫了一下,“是陛下對我哪裡感到不滿了嗎?”
是因為她的間諜疑雲雖然洗清,卻還是給陛下留下了不好印象的緣故嗎?
“不滿的話……呃,怎麼說呢。”
“快說快說。”
“我這樣說好奇怪啊,”一個是單身三十餘年到如今,好不容易對一個Beta女孩產生異性意趣的兄長,另一個卻是他要守護一輩子的小芙,雖然他並不介意小芙身邊是誰啦……比起賽厭他們,搞不好兄長這裡他還有優勢,畢竟皇帝陛下事務忙碌,他就能占有小芙更多時間。
“要不然,臨走前你去和兄長見一麵?”他試探提議道。
“不要,”沒想到小芙卻光速搖頭拒絕了,“我覺得陛下有點恐……不,是我的問題,是我有些害怕陛下。”
唉,也是,畢竟兄長沒有和小芙這種比Omega還嬌弱的女孩子接觸的經驗嘛,過於按政事上的節奏逼迫她,嚇到小芙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按兄長的性格……因為前幾天他一生一次的請願,以及兄長心中或許也有著某些顧忌小芙狀況的想法,暫且同意讓小芙到宮外生活,但奧托並不認為兄長會如此輕易地放小芙離開。
弗雷德裡希兄長是阿斯加德血脈流傳到至今最優秀的狩獵者,政治家,他絕對會把掌控小芙的主動權牢牢握在自己手裡的。
隻是……他猜不透兄長的意圖,他要運用何種高明的謀術控製小芙呢?千萬彆嚇到小芙才好啊。
在奧托的提心吊膽,愈發緊張照看著小芙,時間就這樣平穩過去。
……離開的前兩天,夜晚。
奧托堅持不懈趴到床沿邊,被小芙第三次羞惱地踹下來,同床共枕培養感情的計劃無果,他一步三回頭可憐巴巴地同小芙告彆,當然離開時,他不忘十分有心機地從外麵鎖好了小芙的房門。
一定要保護小芙的安全!
鎖好房門,以眼神示意旁側的仆人務必看顧好小芙後,奧托不舍地離開了。
然而親王的指令與小心翼翼,相較於帝王的威嚴來說,不過輕若鴻毛罷了。
十分鐘後,在仆人上前開鎖,隨後後退,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地底的惶恐神情中,皇帝微微頷首,表情平靜地邁出軍靴,踏入房門。
那成熟的Alpha男性的高大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去接近裡麵一位深夜熟睡的柔弱少女。
而這個少女貌似還是親王的女友!
……這究竟是。
在外侍候的仆人們愈發小心恭敬地低下頭顱,你看看我的鞋尖我看看你的鞋尖,裝作聽不見裡麵窸窸窣窣的衣物脫落聲以及皇帝低沉的悶哼,夾雜著少女滿足的囈語——
在一片難熬壓抑的範圍中,他們終於等到了天光乍破。
“——呀啊啊啊啊!”
少女的驚恐羞怯的驚呼刺破空氣,隨即戛然而止,變成了一聲低促的喘/息,似乎被誰及時捂住了嘴巴,仆人們渾身一抖,心裡感歎陛下威猛的同時,也為他們此時不知不覺,尚在好夢中的小親王深深哀悼。
……嗚嗚,怎麼會,陛下,陛下!
夏芙渾身顫抖地縮在角落,被身穿浴袍,金色長發的冷峻青年伸臂禁錮在床邊一角,弗雷德裡希深深垂眸看了她一刻,隨後慢慢捏起她顫抖的,似乎還殘留著青年身上餘溫的手心。
捏了捏她掌心肉之後,這眉目冷峻,此刻神情卻像是頗為無奈的帝王像她清醒時驚恐發現的那一刻一樣,慢慢帶領她的手掌按壓在了自己浴袍傾斜,裸露著的寬闊前胸。
“我隻是在睡前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最近怎麼樣,”弗雷德裡希低沉歎息道,抬眸詢問她,“為什麼要對我做這樣的事,小貓。”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意識,我睡覺的時候喜歡捏酷哥……不對,控製不住自己。”
夏芙很難再回憶醒來那一刻自己的惶恐,如果不是一隻手被皇帝牽著,她簡直想要抱頭哀嚎了。
“如果你隻是用手觸碰的話,我並不為難,也並不會治你的罪,可你為何……”
“啊啊啊啊對不起嘛陛下——!”
夏芙淚流滿麵,頓時滑跪道歉。
她、她不是故意的啊!她的睡相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半夜容易餓,是她睡著了沒有意識,不是真的想喝……什麼奶製品啊乳製飲料的意思嗚嗚嗚嗚嗚。
就、有東西湊上來,情不自禁地嘴巴就動了那麼幾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無礙。”
弗雷德裡希擰眉半晌,紅眸深深凝視著懷裡這哭得可憐的小女孩,他似是不願在為難她,放下她的手之後,青年的手掌緩慢伸出,觸到了她濕潤的發絲。
“雖然我願意寬恕你,可你也要拿出相應的,祈求我諒解的誠意,不是麼?”
“我賜給你可以任意出入皇宮的通行令。”
夏芙捂住通紅的臉嚶嚶抽泣,快要暈眩地聽見這與她同床共枕的帝王寬慰般撫著她的頭頂,以溫和的語氣下達不容違抗的旨意,“畢竟有時,我同你一樣需要緩解壓力,所以日後多到我身邊來吧,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