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Alpha們通常身居高位,身強體壯,並且各項能力都足以傲視同齡的其他性彆;然而在情緒過度起伏時,他們偶爾也會陷入極度的不安與脆弱,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需要得到及時的撫慰。
尤其是今天,奧托迫切地想要擁抱小芙。
“我不是說了……啊嗚,在這裡的話——”
深夜,小芙的單人間,屬於少女的柔軟被鋪。
奧托違背了來前的“偽裝不是戀人的約定”,想在家中一樣為自己與小芙帶來快樂。
肌膚如同新月般柔膩潔淨的小芙在他的熱情中如同一捧即將消化的新雪,她流出眼淚,從深眠的好夢中被戀人的討好帶回現實,起初她還可以朦朧地以為是身體習慣了,她有好幾天沒有被雨露澆打過,於是便自然而然地迎合起夢境帶給自己的安慰。
但直到被異樣逼醒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小芙、小芙。”奧托眼眸眯起,用力地懷抱著她,渾身的肌肉賁張鼓起,他一邊喘/息,一邊在她耳邊重複情話,聲音被汗意浸染,變得低啞模糊:“好喜歡你,小芙……”
“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一定是喜歡的,對不對?”
“住,住手……奧托!”
夏芙幾乎快崩潰了。
他就像是瘋掉的野狗,不僅帶給自己全身心的標記,同樣也想給他人展示他對於自己的所有權,在寂靜的深夜被抱出門外,帶到少年們房間前時,她幾乎是緊緊捂住嘴,才能痛苦地安慰自己與奧托的行徑沒有被任何人所注意。
她要死掉了。
夏芙從來沒有過如此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瀕臨極限,無法再支撐下去了。
她隻是想談一段戀愛而已,隻是出於一絲情竇初開少女的羞澀與盼望,才答應下來奧托的追求,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原以為就算最後分開,也應該是段快樂的回憶才對。
然而。
……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
接受奧托強勢擁抱的第二天,賽厭在第二天晚上提出了夜間大家在廳裡一起打地鋪的建議,理由是可以增進關係,意外地得到了這群對同性相斥的Alpha少年們的一致支持。
為了避開奧托,夏芙也同意了。
當天晚上,這群生理功能貌似不太好的少年們不斷起夜,其中幾個人還有意無意地踩過奧托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蓄意報複。
第二天、第三天——
總之每天大家都心有靈犀地要進行一些夜間團建。
慢慢地,夏芙在少年們的幫助下,逐漸隔開了與奧托的距離,雖然他們的交往關係並沒有對任何人宣布,但大家好像從他們奇異的氛圍中察覺到了什麼,在按照夏芙所想的那樣幫助她。
她知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自己應該和奧托提出分手了——必須由自己提出這件事,奧托接受才算是真正的結束,隻有這樣才不會連累其他人,不會傷害到自己,奧托,以及她所重視並且一直幫助著她的朋友們。
然而奧托這幾天的表現讓夏芙覺得現在向他提出這件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也一定不會成功;奧托找不到機會親近她,夏芙時常會注意到他會怔怔地向她投來凝固的、偏執的、快要碎掉一樣的目光。
他和她都已經在崩潰邊緣了。
……真的要用賽厭少爺交給她的那個方法嗎?
這樣兩敗俱傷的方法,真的要用嗎?夏芙茫然地想著,她此時心裡其實還是對奧托抱著最後一絲期待的,他們兩個快樂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到了現在,究竟是哪一步出現了差錯呢?
夏芙這幾天思考著這樣的問題,將自己內耗得很嚴重,幸好有另一件事及時將她從漩渦裡解決出來——五天後,初中考試的結果終於在官網上發布。
查成績前,夏芙感到難以言明,幾欲嘔吐的緊張,雖然大家都在勸她沒有必要焦慮,但當天她還是躲到屋內,一個人默默等待官網查詢時間的來臨。
她這段時間壓力一直很大,不僅是提心吊膽地等著發揮不好的考試成績,還一直在想著究竟要不要與那種方式與奧托分手。
……結果終於出來了。
一點點下滑,緩慢瀏覽過所有結果之後,夏芙心臟仿佛慢慢停止跳動,她一瞬間手腳冰涼,如墜冰窖。
有一門是D。
其他分數都不錯,甚至有的拿到了A+,卻隻因這發揮失常的一門,她沒有通過這次考試。
夏芙無法形容此刻心裡的感受,記憶變得很混亂,她好像真的忍受不住惡心吐出來了,卻仿佛自始至終隻是在無聲地哭泣。
她一個人待在房間,將自己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抽泣許久,一兩個小時後,始終不見她的身影,少年們當機立斷破門而入,發現了她的異樣。
那一刻很混亂,夏芙卻無法被吵鬨與呼喚喚醒神誌,抵不住精神壓力睡了過去,等醒來之後,守在床邊的凱因便擰眉安慰她,她的D+隻是因為係統出錯,沒有計入她的選擇題分數,剛剛他聯係了考場負責人,說會重新計入分數。
“……是真的嗎,凱因少爺?”
夏芙臉色蒼白地聽完,抬頭看向他。
凱因垂眸看她一眼,輕呼出口氣坐下來,語氣儘量放得緩和:“你沒通過的那門是帝國曆史,屬於文科,閉著眼都能通過。我知道你這次發揮不好,雖然你數學隻拿了B,但機械理論卻拿到A+,覺得自己最簡單的帝國都曆史過不了?”
是哦,夏芙想起來睡著前模模糊糊瞥見的學科,沒通過的那門的確是帝國曆史。
這樣子的話,就算她狀態再差,也不可能通過不了啊。
“好了,看信息。”
終端跳出提示音,凱因歎一口氣,將終端裡負責人發來的消息展示給她,“確認是機器出錯了,你們考場所有人曆史那門都沒通過,都要重新計分。”
“開心起來了麼?”
……實際上並沒有。
儘管知道自己的成績隻是一場烏龍,但夏芙的情緒還是處於一種跌至穀底的低落。
那段時間,因為她心情上的問題,大家一直沒有回歸正常生活,即使旅遊時間結束了也依然停在這裡陪伴她,隻偶爾會因為身負事務短暫離開,之後便又回到這裡暫住。
至於奧托,在夏芙不知情的時候,他們似乎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最終奧托離開彆墅,將夏芙和其他少年留在這裡。
沒有奧托在,夏芙接收了他們許許多多或溫暖或充滿鼓勵的安慰,過了幾天,她的情緒好轉很多,好像和奧托也可以正常地使用終端交流了。
在初中考試通過之後一周左右,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麵發展。
然而誰都沒想到,她突然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爆發了。
——事實上,奧托在那次與少年們的爭吵後便格外注意,他有意改正自己,想要挽回小芙,所以這次悄悄溜回來並不是想對小芙做些什麼,隻是想遠遠看她有沒有好上一些。
那天早上,在她刷牙時因低血糖扶不住洗漱台,差點跌倒在地的時候,是在門外恰好發現的奧托大步上前,焦急地將她接在懷中,
“小芙,你怎麼……”
少年聲音頓住。
許久沒有互相親近過了,明明夏芙還正在難受,可腰間卻因感受到少年摟抱著的手掌觸感,身體擅自顫抖起來。
她的臉色潮紅,眼神茫然,眼眸盯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奧托,視線一動不動。
因為不想弄壞小芙,在這段時間幾乎將自己壓抑到極致的奧托,看到懷裡的小芙對他露出這種神色,他眉頭微皺,深深呼吸著,隨即終於忍不住俯下身親吻她,就像是親吻一隻蝴蝶一樣。
……就在那一刻,夏芙陷入了一場異常恐怖的幻覺。
她以為自己已經和奧托分手了,如今卻又要被掌控,偏偏她不想卻又無法抗拒,如同身負一場如影隨形的夢魘。
“放過我吧……奧托。”
回過神來時,夏芙哽咽地握著從玻璃茶杯邊緣摔下來的一塊碎片,尖利的邊緣劃破皮膚,鮮血落在地麵上的聲音靜謐可聞。
她想起賽厭對自己說過的話……因為奧托很喜歡她,所以在他不同意,自己卻已經無法再忍受下去他扭曲的感情,想要擺脫他時——可以用假裝要傷害自己的方式解決。
“不需要真的傷害自己,小芙,做做樣子就好,奧托的傲氣與自尊會令他及時刹閘,不會真的讓你傷害到自己的。”
“……這樣做,會不會很不好呢?”她當時猶疑地問道。
“是啊。”賽厭麵露苦澀地搖搖頭,一向溫和俊秀的麵容上露不出分毫笑意,“所以不到真的需要用這種方式解決的時候,你最好不要用這種方法,我會想辦法幫你隔開奧托,如果情況還好,那麼過一段時間直接向他提出分手就可以。”
“但現在來看很困難吧,”賽厭的目光遙遙投向遠方二樓的陽台,與那雙隱沒在黑暗中的雙眸對視一瞬,輕聲道,“奧托真的非常喜歡你,小芙。”
“嗯,我知道。”
“我不是想要綁架你,小芙,隻是……”
“算了。”
賽厭頓了頓,最終還是搖頭笑道,“這也是他應得的,你去做令你開心的事吧,小芙,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實在不行的話,我和凱因他們聯合起來,乾脆讓這裡成為帝國親王的埋骨之地好了。”他甚至半真半假地開起玩笑。
回憶與現實交錯,夏芙朦朧地看清麵前少年的麵容,她眼眶酸澀,不斷地從中溢出淚水滴落。
鮮血並不是她的,而是……在她將玻璃碎片裝模作樣地放在手腕上,說出“分手”的那一瞬間,奧托將她的手腕平靜地攥住,放在了自己修長的、生機勃勃的、其下遍布著肌肉與血管的脖頸中間,喉結滾動時會觸碰到她的指節。
“你可以刺下去哦,小芙。”
他半跪在地麵上,剛剛摔碎的玻璃碎片有一部分壓在他的膝麵下,質料上等的褲裝洇出深色的血跡,他不為所動。
“隻是小芙。”
金發紅眸的少年對她笑起來,像是酒館初遇那樣明朗的、驕傲的笑容,他抬起頭來,輕快地對她說道,“如果刺下去我沒死的話,可不可以再一次地和我交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