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真源山君大大咧咧地坐到陸科長對麵,“陸官人說是要本座協作,是要本座做些甚?趕早不趕晚,且一並說來就是。”
他好歹是千年的大妖,又當了幾百年的山大王,自信辦事兒的能力肯定是有的,隻看自個兒願不願意罷了。
陸科長連忙把電腦屏幕轉到真源山君麵前,虛心地道:“昨晚那四人的身份來曆我們已經查到了,山君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指教我們的。”
用爪子剔牙的真源山君好懸沒刮破自己的牙根。
——這麼快的?!
——那還要他協作調查啥??
真源山君強壓下心頭震蕩,極力做出淡定冷靜的樣兒,凝目看向電腦屏幕。
那名被奪舍的女子,名叫白小玉,二十八歲,崆州市本地人,本科學曆,某大型商場化妝品專櫃櫃姐。
從履曆上看,白小玉家底清白,無案底、無犯罪記錄,隻是個隨處可見的、普普通通的現代未婚女青年……但既然七部出手,能查到的東西顯然不會這麼淺顯。
簡單來說……這個女人非常不簡單。
十五年前,年僅十三歲的白小玉名字還叫白珍珍時,曾一度“爆紅”網絡,而她出名的原因是……她把她們家隔壁鄰居的孩子從二十層的高樓扔了下去,原因僅僅是嫌棄這孩子半夜哭鬨吵著她睡覺。
當年正國刑法還未針對未成年犯罪進行修改,未滿十四歲的成年人即使犯下惡性重罪也能免於追責,原名白珍珍的白小玉隻是被送到特殊學校管教了三個月,就被放了出來,改名白小玉,消失在公眾視野。
這之後,受到了一定教訓的白小玉倒是沒有再觸及過法律紅線,但也沒多消停……高中霸淩同學,大學排擠欺淩室友,畢業後靠著一張好相貌進了商場專櫃做櫃姐,結識有錢的女客戶,仗著三寸不爛之舌私下裡給女客戶推銷三無減肥美容產品斂財,被投訴過好幾回仍然死性不改。
因其人緣太差,一個月前白小玉連續多日曠工後同事都懶得管她的閒事、沒有理會她的去向,上司更是直接給她發了封辭退的電子郵件就當沒有她這個人……所以七部這邊也不太能確定白小玉被奪舍的具體日子。
但可以肯定的是,崆州市這大半個月來出現的四起失蹤人口案例很可能都與白小玉有關。
崆州市好歹是個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每年都有上百人與家人失聯,但這些失聯的人並非都牽涉到了命案裡,絕大部分其實都是欠債跑路——尤其是中青年男性,網貸、賭博欠下巨額債務後悶不吭聲跑路是常有的事,東南亞爆發僵屍潮前不顧邊防和反詐中心勸阻想方設法往東南亞跑的偷渡客裡麵就有不少是這類人。
可確定失蹤乃至喪命的這四名失蹤者,雖然還沒找到屍體,但七部通過天眼大數據獲得的監控影像都顯示這四人最後出現時與白小玉如情侶般親密地出沒於鐘點酒店附近……顯然是凶多吉少。
至於昨晚喪命於被奪舍的白小玉之手那三名男性,查起來就更簡單了……三個人倒是也都沒有犯罪記錄,但警方在他們家中的電腦、以及他們喪命時攜帶的手機裡,找到了大量密件(和諧)視頻。
名為赫鵬軒的受害者手機裡找到的非法視頻最多,有密件的,也有女性配合拍攝的。
真源山君皺眉看完這四個人的情報,臉上全是懶得掩飾的厭惡:“白小玉死有餘辜,這叁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罵了一句,真源山君忽然聯想到了什麼,不由“咦”了一聲。
“山君想到什麼了嗎?”陸科長連忙問道。
真源山君又回想了好會兒,才神色古怪地道:“說來,倒是險些忘記了……昨日我進入那房間時,正巧聽到白小玉衝浴室裡那人說了句話——她說的是‘算不得惡人,隻是個人渣罷了。’”
陸科長小心翼翼地道:“這……惡人和人渣是有區彆的嗎?”
“要我說,倒也無甚區彆,總歸都是死有餘辜之徒。”真源山君神色愈發怪異了,“不過若是白小玉說了這話才擰斷了浴室裡那人的脖子,那就有區彆了。”
不等陸科長追問,隻想快點兒解決這樁麻煩事的真源山君也沒賣關子,直接道:“陸官人可知道‘混沌’?”
陸科長先是一愣,隨即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神異經》所載上古神獸,混沌?!”
“神獸……倒也可以這般稱。”真源山君道,“厭善喜惡,是謂‘混沌’,亦稱‘眾魔之首’。”
“其厭善,為避善也,善者不受其害。其喜惡,為奪惡也,但凡惡者,皆為其麾下眾魔之糧食、之軀殼。那叁男子不過是玩弄欺辱女子的小賊,還不夠資格為其麾下眾魔所用,也就是能當糧食這一用途了。”
停頓了下,真源山君便隨意地擺擺手:“既是這個老怪,倒也不必緊張了,由它去罷。”
陸科長:“……”
啊這……還真不能由它去。
陸科長開始糾結怎麼說服這個三觀粗暴到不想管惡棍人渣生死的千年虎妖繼續配合調查,又見真源山君假咳了兩聲,把視線微微彆開,略有些忸怩地道:“說來,本座也閒了太久,靜極思動,不知陸官人可有、可有用得著本座效力的去處?還請幫忙介紹一二則個。”
陸科長蹭地一下起身,繞過辦公桌,誠懇地握住真源山君的大手:“山君,對我七部可有興趣?”
真源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