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安,你一個女孩子,知不知羞?”他輕捏了下她的鼻尖。
陳靜安聽他睜著眼顛倒黑白,閉著唇,臉頰有些氣鼓鼓的,但她又什麼都不能反駁,沈烈是隻詭計多端的狐狸,如果她指責心術不正,想睡自己的分明是他,他話頭一轉,說是呢?
他不是做不出這種事。
聽著沈烈的混賬話越說越離譜,陳靜安實在忍不住去捂住他的嘴。
掌心被很輕地咬了下,她要拿開時被沈烈握住,貼著他的下顎,感受到他骨骼,他收斂起幾分笑意:“沒有要做,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在這之前,沒打算動你。”
“說睡覺,隻是睡覺。”
“循序漸進,這件事,不應該隻是我享受。”
陳靜安徹底鬆口氣,她輕眨著眼,自己似乎將沈烈想的過於禽獸,現在想來,他好像還有幾分人性。
“謝謝。”是真心的。
沈烈握著她的手指移至唇邊,溫柔繾綣地親吻,耳後唇線輕扯,他嗓音低沉好聽:“但在之前,是不是需要預支一些?”
第一次在被子裡接吻。
滾燙的氣溫無法分散,在被子裡集聚,仿佛置身烤爐,沈烈的吻急轉直下,她毫無心理準備,全身在展開那一瞬極具繃緊,她在熱浪中被拍打,顛簸流浪,全都由不得自己。
裙邊被卷起,堆至腰間。
大手像是烙鐵一般,燙的分明是大腿,卻燙到心尖般,她來到陌生領域,忍不住溢出的嗚咽,下一秒又被他吞入腹中。
陳靜安眼尾溢出生理性眼淚。
沈烈擁著她,身體貼合,好似天生就該如此,是被後天分開,如今又重新尋覓到,再也不願拆分般。
他低頭,繞至她的後頸,初始是吻,突然如數根針紮般刺痛,隻是一瞬,他放開她,唇邊瀲灩,他饜足般低笑,提她擦唇,整理好衣服,然後在身側躺下來。
陳靜安還未從餘韻裡出來。
心臟仍在超過正常頻率跳動,感覺很詭異,她並沒想象中排斥。
休息一會,沈烈忽然開口:“這大概是我生下來,第一次跟人睡同一張床。”
聲音平平淡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但在夜晚裡,這一句,陳靜安恍惚看到幼年時的沈烈,父母很早分居,他被帶至國外生活,沈母愛恨濃烈,生活多姿多彩,他從不在沈母的生活重心裡,他也許隻占據很小一塊,指頭大小,隻在午夜十分,晚歸的母親,一句“怎麼還沒睡”。
陳靜安沉默片刻,問:“跟父母也沒有過?”
沈烈很淡嗯了聲。
模糊的記憶裡,他長時間一個人,他在國外,黑發黑眼,與一群金發碧眼的小孩格格不入,他寡言少語,母親常年不在,他跟保姆相處時間更多。
所以,一次也沒有過。
沈烈偏頭,溫柔扯唇:“原來跟人躺在一張床上是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陳靜安也偏過頭,兩個視線不過隔著手掌的距離,他眸底太過漆黑,漆黑發亮,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沒什麼。”他輕闔眼睫。
一個落寞的神情,沈烈想自己應當詮釋的很好。
人是複雜生物。
沈烈承認自己的卑劣,這份卑劣在他意識到他想要更多時滋生,他發現自己不僅隻是想要將陳靜安束縛在自己身邊,他要她,心跟身全都要,他再也無法坦蕩地表明他下作的手段。
他想要偽裝,偽裝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斯文、溫文爾雅、沒關係,隻要陳靜安喜歡。
女生大多有同情弱小的特點,陳靜安也不例外。
隻要他合適契機表現出脆弱一麵。
陳靜安看在眼裡,她從其他人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她想了想,蹩腳地安慰一句:“也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嗯。”
場麵有些詭異,陳靜安想,他們似乎不是適合談心的對象,在深夜,尤其是這種問題。
沉默片刻,誰也沒說話,好像話題就此止住,互相入睡,避免談及任何觸及深處的話題。
本該如此的。
但陳靜安卻忍不住心軟,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夜色裡,沈烈唇線作上揚的弧度,得逞一般。
再偏頭,他神色已經如常,道:“如果我的靜安讓我抱一下,我想會更好。”
他隻是隨口說說。
今天已經足夠,他得到的太多。
窗外似乎下起雨,隔著窗隔著厚重窗簾,也能隱約聽見,室內反而更靜,床上有細微響動,陳靜安靠過來,鑽入他的懷中,溫軟的很小一團,像是擁有柔軟絨毛的小獸,主動貼近他,她的額頭,貼著他胸膛。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她的平穩呼吸。
沈烈眼眸怔愣。
雖然肢體動作僵硬,陳靜安仍然伸出手臂繞至他後背,小聲詢問:“這樣好一點嗎?”
兩個人擁抱,緊密貼合,沒有半點縫隙。
沈烈緩慢眨眼,在消化某種可疑情緒。
最後,他道:
“謝謝,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