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和鏡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11 眼睛……(2 / 2)

陳琅皺眉,揮袖散去那一絲魔氣,低頭尋找片刻,在井內部的蕨葉上找到一根掛在上麵的遺落發絲。

他捏起來,微微用力,發絲忽然燃燒殆儘,剩一抹輕飄飄的塵煙,陳琅將煙攏進掌心裡,閉目片刻。

這確實就是雪嶢的頭發。

他究竟是在做什麼,平時素愛淨白的人會讓頭發纏繞在這一口臟兮兮滿是灰塵的枯井底下,什麼都來不及顧及。

陳琅進入井底,左右看了看四周,忽然皺起眉頭,身上凝聚靈力,震去井中周圍的雜草和落灰,井裡的磚頭便隱隱鬆動起來。

他拿出拂塵,在井中辨出四個方位,而後揚起拂塵。拂塵輕若無物,看似輕飄飄的揮落間,井口內被震出一道極深的溝壑,陳琅依法炮製,破開了四個方位的關口,腳底下忽然流竄出一道金色的符文,繞著他的腳底慢慢的震動。

井口崩塌,向他中間跌落巨石,陳琅施訣,將這周圍十一丈之內的井口包括破瓦頹牆直接夷為平地。掩護物被清空,底下的一個巨大陣法終於顯出真身。

陳琅覺得有些熟悉,陣法中流竄的符文密集而繁亂,金燦燦的紋路看起來光華無比,但是其間卻隱匿著一些很不對勁的東西。

陣眼裡立著一扇門,不是很穩定,忽隱忽現的。

九奉門,近年好些起屠城案的罪魁禍首。

門上有一隻巨大的眼睛,盤根錯虯的根紮在正中央,周圍蔓延出著許多烏色血管,看起來就像是從門裡長出來的東西似的,異常惡心。

門周繞撩著一層厚重如實質的血霧,慢慢的凝結在門上,再順著門汩汩留下一行行黑紅色的血汙。

那隻巨大的眼睛轉動片刻,而後緊緊盯著陳琅,仔細一點還能看得到裡麵的血管在搏動,一突一突的。

門邊垂著一截被削下來的衣角,是雪嶢的。

九奉門,以人為祭,算是古時一種至陰至邪的失傳之術。其一奉發膚,再為形,三為聲,有聞,有味,有觸,而為筋肉,繼為卑骨,最終等一個人的所有血肉都被碾磨吞噬殆儘,他的靈魂將會成為最後的養料。

發動邪術所需的人祭,是以整座城為單位的。

這種邪術,若非修為已經達到某種極致的人,雖能發覺,但是基本上不可破除。

逆轉法陣所需要的代價太大,沒人能承受得住數百萬千萬被獻祭進去的冤魂索求。

好他媽的惡毒。

陳琅心裡暗罵,而門上的那隻眼睛還在盯著他,不知是不是錯覺,陳琅甚至覺得那目光裡隱隱含著一些無從說起的戲謔。

拂塵離手,迅雷不及的劈向門正中央的巨大眼睛,頓時血霧彌漫,拂塵失了方向,轉了一圈又回到陳琅手中。

陳琅提著拂塵,抓著塵結緩緩的提了起來,從中拔出一支細長雪亮的,微微震顫著的一把長劍。

那眼睛微不可見的動了動,就見他勢如破竹,身形如虹,帶著世間最銳利的一股劍氣,直直刺了上來。

待血霧散去,門框倒塌,那隻眼睛被一分為一,滴溜溜的掉在地上一連滾了好幾圈,最後停下來的方向恰好能看到陳琅衣擺下赤.裸的雙足,還有足上那一截係著玉的紅繩。

陳琅後退幾步,青衣仍舊不染塵埃。

陣法破了,但也隻是這一處,這個古鎮的人早就被獻祭了,如若需要完全破除九奉門的陣法,就必須要殺死施陣之人,然後承萬千亡魂的吞噬溺斃之痛,強行逆轉。

倒在地上破爛的門框動了動,陳琅走過去乾脆利落的一腳踢開門框,伸手進裡麵一拽,麵色慘白的雪嶢被他從裡麵給提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在門裡經曆了什麼,整個人滿身血跡看起來像個曆儘千帆的破布娃娃。

陳琅將人抖了抖,雪嶢手裡還提著劍,氣若遊絲:“啊,是鏡主......”他語氣驚訝,還含著一絲淡淡的遺憾,陳琅皺皺眉,直接提著他回了宗門。

雪嶢咳了咳,斷斷續續道:“鏡主將我...放回,放回落雪宮就好,多謝。”

於是陳琅經過的時候就順便把他放回去了,他想了想,又留下一瓶藥,然後揣著袖子離開。

他要再洗一個澡,那九奉門和上麵的那隻眼睛屬實有點過於惡心了,讓人不太舒服。

等陳琅洗完澡回來再看雪嶢時,發現他又不見了。

落雪宮裡已經沒有主人的氣息,隻餘地上一把染血的長劍和幾灘血跡,氣息難辨,也不知是雪嶢身上的,還是彆的什麼人的。

陳琅環顧四周,暗自思忖了片刻。

近些年雪嶢的氣息在宗門裡總是斷斷續續的,大抵是在這落雪宮裡建造了某間密室,就像曉川藏在書房裡的那個洞府一樣,進去之後就會隔絕外麵的氣息和靈識,所以才會總是不見人影。

既然是密室,那這也應該屬於彆人的隱私範圍了,陳琅便不再管他。總歸是一息尚存,暫時還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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