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致遠低頭看了看掌心裡的子彈,心想:既然沒有人可以解答他的疑惑,那他就隻好自己去尋找了。而陳修那麼久都沒有回來過,基本上已經放棄了他和他的老宅,那麼他去他的房間裡麵看一看,也是無可厚非的,對吧?
他有預感,自己或許可以從裡麵找到一點零碎的訊息。
楚嘉裕收拾好東西,抬頭看,周圍還零星坐著幾個正在複習的人,帶著膠片濾鏡的暖橙夕陽穿過窗台的防盜網映在堆滿書本的無人課桌上,像一段難得的偷來的時光,他離開校園想要早點回去的時候,在偏僻的小路裡又被一個熟人攔住了去路。
楚舜最近過得有點落魄,錢煒死了,安芳蘭還沒擺脫嫌疑,沒人給他錢,他就隻能借住在自己的朋友家渡日,雖說一兩天他的塑料朋友還是可以收留他的,但是住得久了就會開始趕人。
這讓曾經經常作為人群焦點的楚舜十分憤怒和不滿。
他認為自己爸媽的事情裡麵一定有楚嘉裕的手筆,不然怎麼會就這麼巧,他一走,他們就開始不斷有倒黴的事情?
他需要報複回去。
不找一下他的麻煩,他不甘心。就算楚嘉裕是無辜的,他也不能讓他過得比自己好。
楚嘉裕抓著書包帶,毫不意外:“你心理確實有夠扭曲的,”他歪了歪頭,“就是見不得我好是吧?”
楚舜冷笑:“沒錯啊,就是見不得你好。”
“你明明一直都過得比我好,為什麼會這麼仇視針對我?以前能讓你如願的事情我向來都是順著你,還有哪裡值得讓你們不停打壓的地方?”
楚舜咬了咬牙,看向他淡漠的臉:“因為你看不起我們一家。”
楚嘉裕微不可見的挑了下眉。
“你所有的忍讓,回避,退步,從而造就的可憐和落魄的表象,都讓我覺得,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做出來的這副模樣...像是要給誰看一樣。
“我看得清楚,在我爸媽打你時,你眼裡分明都是輕蔑。”
“你分明就沒有能力反抗,你憑什麼輕蔑?”楚舜越說越激動:“你不過就是奄奄一息活在彆人屋簷底下的一條狗,你有什麼資格輕蔑?!”
楚嘉裕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哈......哈哈,就是這個眼神,”楚舜幾乎有些恨恨的盯著他:“你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真的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嗎?”
“沒有,並不是我高高在上,”楚嘉裕語速緩慢而清晰:“不過是你們太低.賤了而已。”
“你——”
楚嘉裕一腳踹中他的腹部,飛撲上來的楚舜被他直接踹飛出去,手中的小刀脫落後叮叮當當的被甩到角落裡。
楚舜幾乎爬不起來,楚嘉裕那一腳踹得太狠,他伏在地上乾嘔了幾下,淩亂的衣服裡露出一身不堪入目的痕跡,“我就說嘛,”楚嘉裕淡淡道:“你身上沒錢,身邊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怎麼會有這麼好心的人願意收留你,”他微微笑道:“原來還是要收本金的。”
楚舜狠狠的瞪著他,眼眶赤紅。
“既然你這麼喜歡,不然給你找個地方讓你一次性做個夠怎麼樣?”
楚舜的腹部又被補了一腳,這一腳直接讓他嘔出一攤酸水,弓著腰說不出話來,“跟我來吧,帶你去個好地方。”楚嘉裕笑著說。
“你處處都要壓我一頭,其實我沒什麼意見,這世界本來就沒什麼有趣的東西,看你們上躥下跳也蠻有意思的,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了不該動的人。”
“所以我就隻好雙倍三倍的還給你了。”
楚舜一邊喘一邊掙紮:“你到底要做什麼?”
“噓,彆動,當然是帶你去好地方,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啊。”
“不,不要,你放開我——”
楚嘉裕轉頭,表情變得陰冷,他輕聲道:“你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可由不得你呀,我的好弟弟?”
楚嘉裕回到家時,發現家裡的燈是關著的,他以為陳琅沒有回來,伸手在牆上拍來一下,燈光啪的一下亮起。
沙發傳來模糊的聲音:“......回來了啊?”
“哥?”楚嘉裕驚了一下,忙斂起了方才的表情,小步走過去:“怎麼睡在沙發上了?”
“有點累,躺一會兒。”陳琅推開身上的毛毯坐起來,楚嘉裕擦了擦手,問他:“要不要喝點兒溫水?”
陳琅張了張嘴,正想讓他幫忙倒一杯,卻看見楚嘉裕的表情裡突然湧上一抹驚慌。
陳琅察覺到有什麼溫溫的東西順著鼻管往下滑,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