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大佬陳總的替身情人20 對峙(2 / 2)

陳其深笑,眼角牽起一點笑紋:“被綁著手腳按頭的答應也叫答應呀。”

陳琅覺得心底泛上一股涼意。

徐家......

陳其深就是被陳修的父親送給了徐家的那位徐真苑,所以他才會出手幫陳修的父親渡過那次難關。這也可以解釋徐家和他們這種斷層式的聯係與合作了。

“徐真苑那個畜生,真的不是個人,”陳其深輕輕刮了一下手中書本的封麵,“他死的時候我都恨不得請支嗩呐隊在他病房裡吹上一整天,那種人也能在葬禮上被人稱一句德高望重並為此追念哀悼,真的讓人很不爽。”

他說話的時候輕聲漫語,但語氣裡深藏著極端的恨意,陳琅或許能理解。因為在那幾年裡陳其深幾乎可以算是徐真苑不為外人所知的“地下妻子”,以前那位家庭醫生在資料裡記錄著陳其深在那幾年裡幾乎都在大病小病不斷,基本上身體就沒有好過。

“你爸走的時候我多想在他葬禮上放串鞭炮慶祝一下,可惜我不能,”陳其深似乎有些惋惜的說:“那時候你還以為他是因為你才死的,葬禮上你的表情讓我心裡稍稍有些撫慰,所以歇了一陣翻騰的心思。誰知道後來你把自己悶在房間裡一度把自己悶出了抑鬱,不過你和你爸的厚臉皮比起來,未免有些太過敏感和脆弱,所以很容易被人拿捏。”

陳琅:“這就是你明裡暗裡對我進行長達這麼多年的精神引導,並利用其它外因來不斷加重我病情的理由嗎?”

陳其深悶悶的笑:“我本來大學就主修心理,難道這裡麵有什麼問題嗎?要怪就怪在你是他最寶貝最親愛的孩子,死前仍然為你掃平一切障礙還給你留個培養好的幫手,可他死了仍然不夠平息我心內的怒火,所以你不過是個附加的倒黴蛋兒而已。”

“所以父親的死因裡麵,有你做的手腳?”

陳其深沒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隻是道:“封致遠那孩子,我確實存過利用他的心,但他總是達不到我的預期。”

“他父母的死的確是個意外,我沒必要為了這點兒東西去謀害兩條人命,不過是在他麵前做了一點蔽蒙眼的紗,他就這麼堅定不移的信了這麼多年。”

“這孩子赤忱,心眼兒不壞,但是死腦筋,有時候未免過於偏執,我沒想毀了他,既然說開了,那你就找個機會把他領走吧,繼續養著也好,放他任自己出去也好,總歸不要再待在我這裡了。”話落他咳嗽了兩聲,雖然精神頭看起來不錯,但唇色依然微微泛著白。

“如果我不要呢?”陳琅說。

“你不會,”陳其深語氣淡定:“你對他有愧疚,最是護著他,即使他沒給過你好臉色,即使你們總是不歡而散,即使你後來搬出了老宅,可你不還是依舊找了律師,把自己名下的所有遺產留給他麼?”

“看來您對我很了解。”陳琅直視了他的眼睛。

陳其深眉眼微彎:“算是吧。”

“但是您仍然有不知道的事情。”

“哦?”陳其深十指相扣,放在腿上:“願為洗耳恭聽。”

“您曾經所向陳修索要的一個答複和結果,他其實並沒有食言,我猜,這些同樣的話,您也曾對半年前的我說過,並對這半年以來都無動於衷的我感到不滿,所以才會借由我在乎的人,也就是封致遠,來試探我的態度和想法。”

“您應該有過疑惑,為什麼我會表現得就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一樣。”

“陳先生,您跟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和你想要的結果是什麼,其實陳修很清楚,他並沒有食言,”陳琅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小的密封袋,袋子裡裝著一顆凝固著黑色血跡的子彈:“你要的答複,他在半年前的時候,就已經給你了。”

陳其深盯著那枚子彈看了半晌,目光移到陳琅的臉上:“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陳琅目光平靜:“陳修在半年前就已經在家裡開槍自.殺了,他找律師立了遺囑,然後支走宅子裡的所有人,還給管家放了一個小長假,然後拿出槍,裝上□□,”他的手指抵著自己胸口微微凹陷的那個位置:“他對著這裡開了一槍,死了一整天都沒有人發現,血染紅了半張地毯。”

陳其深扯了一下嘴角:“你是病入膏肓了所以神誌不清嗎?”

“陳修是個性格裡帶著些許天真的人,父親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而在他眼裡一向和睦友愛的家庭,原來也不過是個假象而已。封致遠,秦君彥,還有他的親叔叔,這些他身邊最親密的人,一個仇視他,一個心裡對他有怨,還有一個表麵溫柔心裡卻巴不得他早點死,沒有一個人可以成為他留在這世上的理由,親情愛情友情,這些東西對於認清現實的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他辭彆了心理醫生,讓自己順應給您一個想要的交代。”

他說:“希望您不要急著否認我,也不要後悔曾經所對他做的一切。有些人總是很輕易的就能傷害到最愛自己的人,因為隻有他們才會最在乎這些人的看法,可惜再怎麼在乎都是單向的,因為他們愛的人不夠愛他,或者說,並不愛他。”

陳其深的臉色慢慢沉下來:“那如果按照你說的這些鬼話,真正的陳修已經死了,你又是誰?”

“這並不重要,我是他的第二人格,還是一個搶奪了他身體的孤魂野鬼,這對你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難道這半年以來的時間裡,您真的沒有發現過半點端倪嗎?”

是啊,怎麼可能會半點端倪都沒有。陳琅曾經的暴脾氣,他對秦君彥的執著,對封致遠的庇護,還有麵對自己時眼底那實打實對家人真切的關心,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沒有了。

曾經的陳修會因為他的心臟問題,哪怕自己忙到病發躁鬱症發作也會強自壓抑著給他馬不停蹄的尋找醫生。可是就這幾個月以來他因為心臟問題而昏倒過好幾次了,陳修卻一次也沒有主動上門前來看過。

他看自己的眼神是空的,裡麵什麼都沒有,就像在麵對一個陌生人。

陳其深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慢慢的疼了起來,他開始思考起那個問題來:難道陳修他......真的死了嗎?

心口的絞痛越來越劇烈,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陳其深的嘴唇慘白中透著紫,忍不住彎腰伏在了被子上喘息。

“您又發病了嗎?我給您叫一下助理吧。”

陳其深謔的一下抬起頭,直直望進了陳琅的眼睛深處。

他忽然低笑了一聲,忍著抽痛說:“我...或許有點,相信你說的......話了,你並不是他。”真正的陳修不會看到他受病痛折磨的時候,依然這樣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評判他的情況。

原來他的侄子陳修,他在這世上唯一剩下的一個親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順應他這麼多年謀劃所指向的結局,死在家裡了呀。

陳其深眼前陣陣發黑,他覺得自己心裡快活嗎?

其實並不快活,甚至覺得很空蕩,這些空蕩讓他有些迷茫和無所適從,因為他到現在依然理不清,親手將唯一會關心和愛護自己的親人推向死路,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抉擇,是不是真的撫平了他心中埋藏了這麼多年的恨意?

陳其深在被抬出房間之前就已經疼暈了過去,唇色發紫,外麵見勢不對的封致遠一股腦的衝進來,卻看見麵色冷淡的陳琅站在原地目送抬著人的擔架遠去,他衝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紅著眼睛質問道:“是不是你?你對叔公做了什麼?!”

陳琅垂著眼睛淡淡看向他,看他憤怒且年輕的臉,看他青筋突起的手臂和微微顫抖的身體,看他眼中那些氣勢洶洶的逼問和質疑,半晌微微一哂:“封致遠,他是我的親叔叔,不是你的,你覺得我能對他做些什麼?”

他緩慢的拂開封致遠拽著自己衣領的手,“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樣的勇敢和固執,以後都不要改變。”

封致遠愣住,看他麵無表情的與自己錯身而過,胸口的刀口因為運動而疼痛,他站在原地緩了許久,不知為什麼,就在那一瞬忽然湧上一種空蕩又寂冷的,好像一無所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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