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聞聲嗤笑,“什麼叫你的貓,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就在樓梯裡,不在你的房間裡,你有證據證明它是你的貓嗎?這明明就是我們撿到的貓,”女人拉長了聲音,斜眼覷著從樓梯拐角出來的謝存非,“那袋東西說不定隻是它從彆處偷來的呢。”
謝存非一路走到他們的麵前,摘下口罩,臉色很陰沉,“我說了,這是我的貓。”
陳琅如蒙大赦,向他伸出求救的爪爪,“喵喵哇。”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看清他的表情,隨後又有點慫似的倒退一步,嘀咕道:“它在樓道裡,身上又沒名字,誰知道這是誰的貓,自己不看好……”
謝存非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聞言閉了下眼,隨後將陳琅一把從男孩懷裡搶過來,輕聲道:“強盜,彆再讓我看見你們。”
男孩懷裡一空,見陳琅被奪回去後遇到主心骨似的連連往謝存非脖子上扒拉,忽然大哭起來:“啊啊啊啊啊我的貓啊,媽,那是我的貓,我的貓哇啊啊啊啊……”
“閉嘴。”謝存非抿唇,說話的聲音好似在咬著牙。
男孩不依,賴在原地一邊甩著身子大哭一邊叫:“我要我的貓!我要我的貓,你換給我!我要貓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不製止,男孩便一直在哭,中途還撲上來試圖把陳琅搶回去,打著罵著大力將謝存非的手臂抓出一條條血痕,還往上麵留了幾個牙印。
謝存非低頭看了看自己血痕道道的小臂,冷著臉,忽然道:“閉嘴。”
撒潑還在繼續。
謝存非忍得手臂青筋暴起,向女人道:“你不會製止他的行為,那就讓我來教教他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女人正要說話,卻見謝存非忽然揚手,乾脆利落的給了這個小孩兒一巴掌。
啪的一下巴掌聲在樓道裡回響,男孩被打懵了,一時停止了哭聲,連女人都愣住了,“現在還要貓嗎?”謝存非問。
他那一巴掌不算重,但是男孩大抵是沒有被如此對待過,打擊甚大,他張張嘴,還要蓄力更加大聲的哭出來,謝存非對他道:“你哭得多大聲,我就打你多重,”他轉頭對著女人說:“還有你,不要用這副刻薄相來瞪著我,你兒子蠢你就慣著他繼續蠢下去。”
“彆想著以後才讓社會上的人來慢慢教育你兒子,他這個傻逼樣指不定等不到長大就會被人捅了,”他神色陰沉的笑了笑,“畢竟現在精神病捅人不會被判死刑,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也是精神病,等哪天我心情不好了就會去樓上一家一家把你們找出來,我有的是耐心。”
“你確定現在還要來搶我的貓嗎?”
“那就要做好遲早有一天會被我找到的準備。”
女人的大罵哽在喉嚨,她對麵的男人站在陰影裡盯著自己,臉很白,眼底布滿紅血色,說這話的時候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語氣卻不像是在開玩笑,更像是能隨時從身後掏出刀子捅人的那種精神病。
他沒有在開玩笑。
女人忽然有這種毛骨悚然的預感。
這個男的是認真的。
她不知道謝存非最恨的就是這樣的小孩,在寵溺無度的環境裡被千依百順的長大,養成一副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樣子,簡直和謝蘭陽的小時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恨謝蘭陽,也討厭一切和他相似的地方。確切的說,是他恨有關於謝家的一切東西。
麵對這樣一個男人,女人終於忍不住有些慫了,一隻手扯過兒子的手將人拉到身後,一邊快步往樓梯出口走去一邊嘀嘀咕咕,“不給就不給嘛,自己的貓又不看好,搞到彆人以為是流浪貓,還打人,有沒有天理,我一定要跟房租投訴你……”
眼看他們匆匆離開大樓,謝存非便轉身帶著陳琅回到202。
可是剛一落地陳琅就掙紮著跑了出去。
謝存非望著敞開的大門和空蕩蕩的小客廳,沉默了一會兒,跑出去的陳琅已經不見蹤跡。
他的嘴唇蠕動片刻,想到自己剛剛抑製不住脾氣甩了小孩一巴掌的樣子,低頭捂住了自己的臉。
總是這樣。
每一次都是這樣。
身邊的所有人見過了他那個樣子後,都會想方設法的一一離他而去。
他也是一時腦子糊塗了,怎麼能對一隻貓抱有什麼期待呢。
是這隻貓過於通人性給了他這種錯覺,仿佛身邊依然有人願意留下不會離開。
可事實上,沒有。
沒有任何人。
謝存非坐到地上,將頭埋進了膝蓋裡,可是沒一會兒,原本安靜的門口卻又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像是塑料袋拖動著什麼東西的響動,最後停在他的麵前。
一隻爪爪小心翼翼的扒了下他的褲腳。
謝存非抬起頭,隻見去而複返的陳琅坐在他麵前,而自己腳邊正放著剛剛那袋掉下樓梯的胡蘿卜,現在被他給叼回來了。
謝存非喉頭微動,聽見貓貓朝他叫了一聲,嗓音一貫軟糯得像撒嬌似的,明明就是一隻公貓:“喵~”
陳琅剛叫完一聲就被對方忽然仰麵按到地上,四爪朝天,隨後,謝存非把臉埋進了他的肚子裡。
陳琅費解:【統統,他突然乾嘛?】
8485:【……吸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