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豐成煜做了什麼, 他來了這麼一回,秦寶的禁足令就解了,手機也拿到了。家裡越雙標, 秦寶越生氣。
餓了這麼幾天, 陶媽媽怕秦寶傷胃,給他做了些清粥小菜, 草草吃過一些後,他就著急忙慌地出了門,竟也沒有人攔他。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那位在安清言的泳池派對上認識的朋友, 對方問他為什麼沒有去試鏡。
“你的資料發過去,選角導演和製片人都很有興趣。”
那位朋友說。
“但是你試鏡那天居然沒去?”
秦寶沒去,是因為被關在家裡呢。
實話是不可能說的,他隻好編了一個:“前些天我正好生病了……”
“現在好了沒?”那位朋友問,“我那天幫你說情來著, 他們說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也有意向, 我就幫你約時間門。”
秦寶說:“好, 我有意向,謝謝你。”
朋友叮囑:“我的大超模,你這次可千萬彆放我鴿子了啊!”
“不會不會。”秦寶忙道,“不管成不成, 我都請你吃飯。”
一條路不通,還有另一條。
秦寶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決定往這一條路走一走。
可是,不過半小時,那位朋友的電話就打回來了:“那個……秦寶, 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秦寶:“什麼意思?”
朋友道:“上次你沒去他們還挺遺憾的,那天也說願意再等你一回,但這次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聽說你想在再試鏡,他們就一口回絕,一點麵子都不給?”
秦寶捏緊手機,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有說原因嗎?”
朋友說:“隻說有人打了招呼。”
秦寶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爺爺一個電話打過去,現在這個機會便和他在SISI的那份合約一樣,直接消失了。
站在路上,秦寶有一陣恍惚。
他徹底失業了。
追逐多年的夢想,沒有了。
他那麼熱愛T台,熱愛表現,雜誌曾多次評論他天生屬於秀場。他不想如芸芸眾生中的大部分人一樣,過著默默無聞的人生。不想像榮女士那樣,四十歲退回不熱愛的行業重新開始。
但現在曲線救國的路線也無了。
跑出來有什麼用?
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忽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以前他以為成年了就能自己做主,現在看來桎梏並不會隨著年齡消失,是他的想法太幼稚。事實上隻要他還是秦家的孩子,桎梏便永遠都會在。
好想找人說話啊。
他買了張機票,直奔啟南。
放學了,啟南中學門口人影綽綽,一張張和他年紀相仿的麵容,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而他的未來卻已經被堵得死死的了。
秦寶戴著口罩,但因氣質出眾,不時有學生往他的方向看,他隨便拉了一個學生,詢問許棠舟的位置。
和秦寶一樣,許棠舟在學校很有名,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
秦寶很快就找到許棠舟的教室,偷偷朝裡看。
教室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許棠舟一個人趴在桌上專心咬筆頭,眉頭緊鎖,好像是被什麼題難住了,連秦寶走過去他都不知道。
秦寶在他前座的座位坐下,手扶著椅子把手,低聲道:“喂。”
許棠舟抬起頭,嚇一大跳。
秦寶就學著對方之前的樣子比了個心:“Surprise!”
“靠!”許棠舟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動道,“你怎麼來了?”
“想來就來了。”秦寶摘下口罩,“突擊檢查某人的學習有沒有進步,這麼一看沒有啊,這個題型經常考的,你怎麼還不會?”
許棠舟:“……”
秦寶拿過筆,三兩下解了出來:“你看,是不是很簡單,懂了沒有?”
許棠舟仔細看了一陣:“懂了。但是不覺得簡單,隻是對你們來說簡單而已。怎麼辦……連這個題我都不會,我要完蛋了。”
說著,他看向秦寶:“不對,你今天不是應該在丹隆?”
秦寶說:“行程取消了。”
許棠舟覺得有些奇怪:“這樣啊,但你明天不是也有工作嗎,怎麼有空跑到啟南來。”又捧著秦寶的臉,“你是不是瘦了啊?”
秦寶躲開注視,有點酷地說:“我減肥呢。”
許棠舟很快收拾好東西,兩人走出了學校,沿著河邊的小路散步,準備一起去小吃街吃點東西。
秦寶點了支煙,遞給許棠舟一支:“陪一個?”
他有心事,許棠舟怎麼會不知道,接過煙來讓他點了,嗆得連連咳嗽。
“算了,彆陪了。”秦寶把煙奪了,扔進垃圾桶,“彆跟著我學壞。”
許棠舟狼狽地嗆出眼淚:“你什麼時候走?”
秦寶見狀把自己的煙也滅了,說:“晚上吧。”
“那我把晚自習翹了,我們晚點再去吃東西。”許棠舟拉著人,拖到一塊大石頭上拍了拍,“坐下,遇到什麼事了?給我從頭到尾,如實招來。”
秦寶使用標準開頭:“嗯……我有一個朋友。”
被許棠舟推了下。
兩個人都發笑。
有許棠舟在,終於沒有那麼孤獨了,這些天他一個人都不知道怎麼扛過來的。
秦寶清清嗓子:“舟舟,我失業了。”
他們在這塊大石頭上坐了一個多小時,秦寶發現和最好的朋友吐露心聲,原來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啟齒。
相似的經曆能讓許棠舟能懂到他所有的點,並在每一個點上共情。
“你現在才多大,怎麼可能結婚?”許棠舟很生氣,“你們有沒有感情基礎就先不說了,你不肯,他們就對你的事業下手?好卑鄙啊!知不知道你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我以前隻以為你爺爺很嚴厲,不知道他這麼封建!你是個有獨立思想的人,不是個東西!”
秦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