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還不知雲棲失蹤,上次餘明珠去了李府拜年節,也回了一趟餘府。
餘大人有嫡妻,但真正寵愛的是田姨娘,餘明珠就是田姨娘的生的,十幾年前,餘明珠的待遇絲毫不比嫡女餘清淺少,甚至寵愛更甚。
因為看到最寵愛的女兒變得這蒼老模樣,田姨娘楚楚可憐地落淚,餘大人不忍心了,斥了餘清淺不憐惜幼妹,措辭嚴苛,就差說餘清淺不孝。
不孝是大罪,慶朝以孝為道,父母是不會有錯的,即便有錯,也應當遵循孝道,好好孝敬。
餘氏隻要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不能忤逆,李昶坐到三品大員,更不能允許不孝的傳言出來。
權衡利弊後,餘氏請了不少慶朝有名的大夫去梁府,為餘明珠問診,做足了麵上功夫。
其餘大夫不願惹事,隻開了祛毒的藥方,隻是誰都知道,餘明珠與梁鎮撫司受瘴多年,不是醫藥能根治,那都入了肺腑。
郝大夫看出了些門道,私底下將餘氏請出了門外,說明餘明珠的大致病情,恐怕活不過三年。
卻被偷聽的餘明珠聽個正著,她當然不信,恨不得吞了郝大夫。
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讓餘氏勸了郝大夫現行離開,親自安撫下餘明珠。
“這什麼大夫,他這樣胡言亂語,我可去京兆府告他!”但餘明珠眼神中的恐慌卻掩不住,正是因為在蜀南有一位當地知名的老大夫說過類似的話,她才更加明白,這可能是真的!
“你隻要安心養病,自然會慢慢好起來。”餘氏與她有多年隔閡,但看她瘋魔的樣子,還是全了麵上的麵子,隨口幾句。
可不想這幾句仿佛火上澆油。
“好什麼,我怎可能好!你彆貓哭耗子了!你什麼都有,生來就是嫡女,又是京城雙姝之一,便是李昶曾經那樣風流又不學無術,都願意為了你改頭換麵……成了如今的三品大員,你懂什麼,你永遠都不會懂!”病情的打擊,令她口不擇言。
餘氏沒有聽對方抱怨的興趣,起身準備離開:“我出去看看你的藥。”
卻不想餘明珠哭得撕心裂肺,餘氏頭疼的想到待會自己父親還要來看餘明珠,若是碰到她又是有理說不清,一個孝道就能將她壓得死死的。
餘明珠淚流滿麵:“餘清淺,你從來都看不起我吧!”
餘氏冷淡的說:“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餘氏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知我當年生映月時,難產了三天三夜,養了多年未見好,氣虧不愈,與映月總是親近不起來,看了無數大夫也不見好,後幾年心疾加重,又不巧懷了正陽與星堂,在生他們的時候,身體虧損過重,本就時日無多,真要說命不久矣,指不定是我倆誰先去。”
一胎往往都是九死一生,何況是兩胎,加上餘清淺的身子本就虛弱,能撐下去靠得是毅力和念想。
餘清淺心中有一份念想,經久淤積,成了心疾,日漸加重,無藥可醫。
餘清淺眼中的淒色,是餘明珠平生僅見。
她從沒見餘清淺露出那脆弱的一麵,連淚都忘了落。
餘氏不想理會她,去看了藥後,吩咐好丫鬟,就打算離開梁府。
要出府門時,身後忽然出現了仿若幽鬼般的餘明珠,她頭發披散著,未梳髻,衣物單薄,神情猙獰又蒼白,配上臉上那些疤痕,顯得有些可怖。
餘氏也被她這瘋魔的模樣唬到,若不是知道原因,她都快認不出這個庶妹了。正要讓她回去休息,沒開口就被餘明珠下麵的話奪去了呼吸。
餘明珠的聲音很輕,像飄在空中,又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
“你再不去找,你女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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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棲被蒙住了眼,昏昏沉沉的,思緒也是斷斷續續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周圍安靜的沒有聲音,連人聲都像消失了。
她好像睡在一硬板上,漏風的屋子吹入冬日呼嘯的冷風,身上沒有任何禦寒物,冷的她覺得快凍僵了。
她應該是被喂了藥,全身提不起力氣,隱約能聞到一股腐敗和潮濕的味道,這裡應該離她失去蹤影的地方很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有腳步聲走來,腳步微沉,每一個步子都很均勻,是個練家子。
來人拉開了她的眼罩。
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光線,難受地眨著眼,卻看不清對方的模樣,隻能看到下頷的胡渣。
喉嚨很乾,火燒火燎的疼。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看這是哪裡,她隱隱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可能是在郊外,又或者山裡……
來人捏住她的下巴,給她看了一張線條簡單的人物畫像,上麵是一個與她五官有些相似的人,慶朝的簡畫法,往往能增加搜捕罪犯難度。這裡也是一樣,除非技藝高超的畫師,不然是無法完全將人臉的特征畫下來的。
“是你嗎,叫雲棲是吧。”
雲棲仔細看了一遍,那人確定雲棲看清楚了,又立刻收回了圖。
雲棲見對方殺氣不明顯,但血腥味重,腰間還插/著一把鋒利的刀,一眼便能感覺出是江湖上舔血的人。
這類人,殺人不過點頭功夫,後頭就是要抓捕都非常難。
她眼珠微微一轉。
氣若遊絲道:“你們找錯人了……我叫蒟蒻。”
</>作者有話要說:雲雲是個小機靈~~
漪香閣誰開的,應該都能猜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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