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2 / 2)

靳林琨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於笙說話,低頭碰了兩下他的額頭:“怎麼了?”

“沒事。”

於笙笑了笑:“幸虧你那時候沒去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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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天晚上沒好好睡覺,直接導致第二天兩個人都差點睡過了頭。

靳林琨一度試圖改簽一趟飛機,還是被於笙拖上飛機塞進座位,又加了副隔音耳機。

“不困?”靳林琨揉了揉眼睛,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你是對的,我們昨晚應該速戰速決……”

於笙現在聽見這四個字就頭疼,按著他打開耳機:“閉嘴,睡覺。”

靳林琨很配合,閉上嘴巴向後靠了靠,闔上眼睛。

有點兒困頓的意識裡,有人過來替他拉下了遮光板,把衣領翻整齊,又解了顆最頂上的扣子。

靳林琨閉目養了會兒神。

實習辛苦,但還用不著熬夜。就是昨晚沒睡好,閉著眼睛歇一會兒,就比之前眼睛都睜不開的狀態好了不少。

察覺到身邊格外均勻綿長的氣息,靳林琨悄悄睜開眼睛。

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小朋友剛才還在照顧他,這會兒已經撐不住睡熟了。

靳林琨坐直,把人往自己這邊攬了攬。

大概是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於笙睡著的時候其實挺敏感,稍微有點兒動靜就會醒過來。

夏令營的朋友們早知道,誰都不敢在笙哥睡覺的時候過來打擾。之前作為鋼伴跟合唱團出去比賽那段時間,於笙一直都沒能睡得太踏實。

他試了挺多辦法,最後發現還是兩個人在一塊兒最管用。

隻要兩個人在一起,於笙的睡眠質量就會成倍的往上翻,每次挨著他就能飛快睡熟,踏實得被賣了也不一定知道。

靳林琨摸摸他的額頭,放心地握住了攥著自己衣服的那隻手,圈進掌心,攏著手指握在一塊兒。

於笙睡著也隱約察覺,眉心蹙了蹙,攥著他的手的力道又加了一點。

靳林琨牽牽嘴角,回握住那隻手,讓人徹底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

托這一趟飛機的福,於笙被靳林琨領回家,連著好幾天都沒太能打得起精神。

倫敦的冬天也一點兒都不暖和,天黑得格外早,每天天色都陰沉得泛潮,看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下雪。

靳林琨也沒急著帶人出門,跟男朋友在家過了好幾天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等於笙終於把時差倒得差不多,倫敦的第一場雪剛好落下來。

黎女士覺得年輕人的生活不應當隻有枯燥的吃和睡,還應該有出門堆雪人。

靳先生認為自己已經不在年輕人的範疇,在被打包和兩個孩子一塊兒扔出門的時候,還試圖努力一下:“親愛的,我的生活應該是沙發壁爐和下午茶……”

黎女士往他的推車裡加了兩把卡通鏟子:“親愛的,醒醒,咱們家沒有壁爐。”

靳家的三個男丁蹲在花園裡,發揮出了畢生的藝術素養。

靳林琨在擅長的方向上更隨母親,絲毫沒能繼承靳先生的藝術天賦,在試圖幫了好幾次忙之後,還是得到了負責把雪人從多麵體滾成球體的任務。

靳先生拿著圖紙,認認認真真真地拉著於笙一塊兒設計:“這裡用不用再調整一下?應該可以加一些鬆枝和彩帶……”

雪人的球體從多麵體變成了超多麵體,靳林琨從工具箱裡翻出把銼刀,看著他們家小朋友格外認真的眉眼,悄悄抬了下嘴角。

雖然靳先生是夫妻裡更不善於表達的那個,但於笙其實很喜歡跟靳先生待在一塊兒。

靳林琨有時候會和黎女士故意找點什麼事做,讓於笙能跟靳先生一起看一會兒報紙,聊一會兒天,一起談談球賽,分析分析股票的走勢和大盤。

順便假裝沒看見靳先生從廚房給兩個人往外偷剛買來的炸魚薯條。

“沒事的時候,可以出去走一走。”

靳先生放下圖紙,和於笙一起整理需要的材料:“泰晤士河邊適合散步,但是要小心一點,掉下去會很冷……”

他在工具箱裡翻了翻,還沒等開口,於笙已經把兩顆黑紐扣遞了過去。

靳先生看著蹲在身邊的男孩子,眼睛彎了彎,揉揉他的腦袋:“多謝。”

於笙耳朵有點兒紅,搖了搖頭,嘴角跟著抿起點弧度。

靳林琨跟黎女士一起蹲在籬笆後麵,覺得有必要幫自家男朋友解釋:“媽,其實於笙會說話。”

黎女士:“……”

特意出來看看父子關係建立到什麼程度的黎女士給兒子手裡又塞了把鏟子:“去滾你的雪多麵體,彆添亂。”

於笙跟靳先生在一塊兒的時候,話雖然少到不比雪人多多少,但誰都能看得出抿著嘴角的男孩子其實很高興。

高興到甚至不舍得說話,從頭到尾跟著儘全力幫忙,每次都要仔細看認真記,一點兒都不會走神的那種。

黎女士覺得這件事一點都不能著急。

“你爸又跑不了,就這麼慢慢來有什麼不行?”

當父母的要善於發現孩子的進步,黎女士就覺得於笙進步非常明顯:“你看,小笙現在跟你爸說話立正的時候,手都不貼褲縫了。”

……

靳先生跟於笙一起找全了材料,靳林琨也剛剛把雪人的腦袋徹底修圓。

三個人裡有兩個審美都正常,堆出來的雪人也一點兒都不奇怪。於笙負責最後一點頭頂的裝飾工作,拽著樹枝把亮片灑上去,單手一撐枝杈,整個人就穩穩當當落在了雪地上。

靳先生挺欣慰,幫於笙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今天這一幕讓人想起前兩年,你們高三的時候,靳林琨跟我們說他愛上了一個雪人。”

靳林琨:“……”

靳先生扶扶眼鏡,再次仔細欣賞了眼前的作品:“和這個比起來不太主流,比較朋克,可能是喜歡泡吧夜不歸宿那種。”

害得當父母的對兒子的審美擔憂了挺長一段時間。

靳林琨沒想到靳先生居然還是找到機會把這件事告了狀,揉揉額角:“等一下,我能解釋。”

“他說他能解釋。”靳先生低聲提醒於笙,“但是另一位當事人已經化了,一麵之詞的可信度要適當存疑。”靳林琨:“…………”

沒等他開口,於笙先笑了出來。

他平時顯得清冷,一笑起來就氣質變化得就格外鮮明。平時的冷淡淩厲都被和軟得找不到蹤跡,笑意乾乾淨淨落在眼底。

還能看見一點兒虎牙的小尖尖。

靳林琨要說的話卡在半道上,也沒忍住笑意,把人攏過來,墊著袖子揉了揉頭發:“怎麼辦,負不負責?”

作為上次烏龍的主要原因,於笙其實是差不多知道這麼一回事的,隻不過還從沒站在這樣一個新穎的角度了解過。

身上的人賴著不起來,於笙索性也任憑熱烘烘一團埋在頸間,在靳林琨背上拍了拍:“負責。”

考慮到另外一位當事人已經化了,需要負責的好像也不多。靳林琨最近正在惦記於笙的蛋黃酥,正在考慮要不要趁機勒索兩個,手背忽然被格外暖和的溫度貼了帖。

於笙摘了手套,把靳林琨剛拍完雪的手拉過來,攥在手心裡:“哥。”

“叫哥也不行。”靳林琨低下頭,“怎麼了?”

於笙抬起嘴角,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頭頂:“賠你個真的,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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