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要謊稱自己不在嗎?
這個念頭剛滑到埃西斯嘴邊, 就聽得門外人聲涼涼傳來:“我聽到動靜了。”
埃西斯:靠。
她不甘不願地把門拉開一條縫,擠出半張臉:“路西法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
路西法一挑眉:“你果然在裡麵。”
埃西斯:……靠!
路西法這個榆木腦袋居然也懂得使詐了?!
她手指一用力,就要合上門:“抱歉老師,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
一隻高筒白靴卡在門縫處, 阻止埃西斯關門的動作, 後者緊盯著它, 恨不得直接一擊將路西法的腳切下來。
“老師,我看還是彆……”
路西法隻是稍微一用力, 門就從埃西斯的手裡脫開了, 大刺刺地對他敞開胸懷。
“過來。”
他倒是反客為主,捉住埃西斯的後衣領,拎小雞似地把她丟進房間。
“老師!等等!輕點呀, 這樣好疼!”
分明路西法根本就沒碰到她, 埃西斯卻大呼小叫起來。
“……閉嘴!”
路西法眼中騰起薄怒,一把捂住埃西斯的嘴:“你在鬼叫什麼東西?!”
埃西斯無辜地眨眨眼,她可沒說什麼呀。
隔壁“叩叩”傳來兩聲敲擊聲,同班同學莫妮卡的聲音響起:“埃西斯?你還好麼?”
她似乎有些疑惑:“我好像聽到你在和誰說話,是路西法老師嗎?他在你房間裡?!”她的聲音越抬越高, 到最後都激動地微微有些顫抖, “天哪!埃西斯你該不會泡到老師了吧?!”
她長長地吹了聲口哨。
“啪!”
路西法一個用力過猛,捏碎了埃西斯床頭的木雕小龍。
埃西斯:親愛的莫妮卡, 希望明天還能看到須尾俱全的你。
“聽著,”路西法警告地盯著埃西斯,“我把手移開, 你回答她, 不許說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是什麼?埃西斯以眼神詢問。
“……”路西法詞窮了一下, 真難想象會在這位罵人從不用重複詞語的惡劣魔法師臉上看到語塞的神情,“不許提到我,”他嘶嘶威脅著,冰冷的氣息撲打在埃西斯臉旁,“否則下一味魔藥的藥引就是你。”
輕輕往他手上吹了口氣——這是埃西斯的回應。
路西法立刻燙到的鬆開手,他鐵青著一張臉,正想訓斥埃西斯,後者卻拉下他的手臂,衝他一揚下巴。
“您聽好吧。”
她歪過頭,對著莫妮卡高聲道:“你在說什麼呀?路西法老師怎麼會在我房間裡?”
“那你喊他名字……”
“唔,那是因為我做了一個關於老師的夢,”她一邊笑盈盈地看著路西法,一邊慢慢道,“那個夢可真美呀——碧藍的天,金色的麥田,路西法老師躺在我的身側,我們之間幾乎密不可分,他溫暖的手落在我胸前,眼看就要挑開……唔?!”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莫妮卡:“埃西斯?”她的聲音讓人聯想到一隻眼巴巴等著投食的山羊,“你怎麼不說了?發生什麼事了?”
房間裡,埃西斯被抵在牆上,脖子高高揚起,形成一個脆弱而易折的弧度。
“真是靈巧的舌頭,”路西法的聲線仿佛化為一條毒蛇,緩慢繞過埃西斯頸間,“你就這麼想讓我割了它?”
他的鼻尖幾乎挨上埃西斯的臉側。
“唔!”
——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鉗住埃西斯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露出藏在裡麵的殷紅小舌,他舉起另一手,用光潔的刀片勾繪出舌頭的形狀,最後頓在舌尖上。
這個男人,果然不好惹。
埃西斯冷汗淋漓,臉上卻還帶著笑容,輕聲道:“那……就請您殺了我吧。”
“我厚顏無恥的意|淫已經足夠充當您動手的理由,”即使呼吸都有些困難,她還是費力伸出手,攀住路西法的手,將那柄小刀拉向自己,停在胸口的位置,“這裡,心臟,”她喘了口氣,“隻要輕輕一戳就行了。”
骨節分明的手扣緊了匕首。
“你以為我不敢嗎?”路西法的聲音幾乎抵著牙關而出,“不要挑釁我,埃西斯!”
埃西斯笑了一下。
“有什麼關係嘛,”呼吸越來越艱難,但她仿佛對頸間的束縛視若未見,“我求之不得。”
“一派胡言!”
不等她說完,路西法就低吼出聲。
埃西斯卻歎了口氣。
彆那麼急著否認嘛,這可是她對路西法說過的,寥寥可數的真話之一。
身為魅惑女巫,情場就是她們的戰場,為情而死,是她們最高的榮譽之一。
愛情是她們的武器,是她們的鎧甲,同時,也是懸在她們頭上的達摩克裡斯之劍。
但埃西斯還有個倚仗。
——她知道,路西法對她有好感。
允許她的靠近,容忍她的任性,當路西法推開籠鎖的那一刻,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放入了一頭怪物。
要知道,拿著匕首的,是路西法。
可被遏住喉嚨的,卻不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