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願揉了下眼睛, 再次確認一遍。
——沒錯,她的麵前有兩個赫萊爾,複製黏貼似得一模一樣。
不,其實還是有細微差彆的, 兩個人五官相同, 可湊在一起, 十願就看出不對勁了。
就好像有人臨摹了一副肖像畫, 草稿、描邊都做好了,卻忘記上色,以至於臨摹出來的畫空有一個框架, 卻沒有注入最關鍵的靈魂。
nc赫萊爾就是一個這樣的空框, 相比之下,第二個出現的赫萊爾更加栩栩如生,即使有做收斂, 但他舉手投足間,總有種睥睨眾生的感覺,金色眼下壓著揮之不去的自負與矜持。
畢竟, 十願一看到他臉上那副淩眉看人的表情就來氣,活像是誰往他鼻子底下放了一坨大蒜。
見她呆愣的表情, 赫萊爾微微挑眉。
“怎麼?換了一張臉就認不出我了?”他衝十願揚起下巴, “真好奇你的腦子都用來裝了什麼,白白生了這麼大個腦門。”
十願的胸口像河豚一樣上下起伏了下。
赫萊爾警惕看她,原以為十願又要像往常那樣開啟懟天模式,卻見她猛吸了一口氣, 忽然衝上去抱住他:“赫萊爾!”
被少女柔軟的手臂環住, 赫萊爾反而嚇了一跳, 露出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的表情, 他低下頭,用一種略帶震驚與僵硬的眼神盯著十願。
“你……”
十願的眼角有些微紅。
“真是嚇死我了……”十願用力抱住他,“我還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不管怎麼說,”她抽了下鼻子,露出一個笑容,“歡迎回來。”
像是被她的笑容所燙到,赫萊爾迅速移開視線,一句話低低飄出嘴間:“……蠢貨。”
緊接著皺起眉,“你怎麼確定我是真正的赫萊爾?”他還是用十願最熟悉的態度——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訓斥人,“你就這麼喜歡做事不過腦子?看見誰就衝上去抱住他?萬一被殺了怎麼辦?”
明明被他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十願卻鬆了口氣——她果然還是熟悉這樣的赫萊爾。
“怎麼可能認錯,”她說道,“一看不就知道了?”
十願的口氣是如此理所當然,就好像這隻不過是像白子裡麵挑黑子一樣簡單的事情。
赫萊爾怔了一下。
隨即,他才慢慢道:“哼……你也隻有這種事情比較擅長了。”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人忍不住了。
“你們打情罵俏夠了沒?!”nc赫萊爾吼道,他怒氣衝衝轉向赫萊爾,“路西法!你居然還敢出現在這裡?!”
“哦?”赫萊爾一揚眉,“區區一個小嘍囉,也敢直呼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平緩,帶著不緊不慢的語調,那nc赫萊爾卻手腳收縮了一下,情不禁後退一步,似乎極怕他的樣子。
“你……”他張了張嘴,這次沒有再叫赫萊爾的名字,而是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明明已經被主人留在分空間,怎麼能找到這裡?!”
赫萊爾聞隻是懶懶打了個哈欠,並沒作答的意思。
反倒是nc赫萊爾的身後傳來一個人聲。
“啊,”奧斯汀笑眯眯地舉起手,“我想,這是我的功勞。”
“什麼?!”nc轉向他,“你做了什麼?!”
十願腦中有光一閃。
她恍然大悟:“那個黑片?!”
“黑片?!”
赫萊爾原本手臂交叉抱在胸前,聞言兩隻手掰開,一下扯高了嗓門,不可置信地瞪著十願:“你居然敢把一條龍最珍貴的、唯一的、不可代替的逆鱗稱之為……,”他似乎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艱難讓那兩個字在舌尖上滾過,“——‘黑片’?!”
“有什麼關係?”十願莫名其妙,“你在激動什麼?”
她一問,赫萊爾忽然像個被戳破的氣球,倏地一下蔫了:“……沒什麼。”
“你是靠它找到我的吧?”十願問,她猜測這是一個類似定位一樣的東西,把吸收了鱗片的右手遞給赫萊爾,“需要拿回去嗎?”
赫萊爾卻一把推開她的手臂。
“既然給你了,就好好拿著,”他又恢複了倨傲的神情,“不要把用過的東西丟給我。”
“唔,其實,”奧斯汀在後麵插嘴,“這個鱗片含有一個特殊含義,它……”
赫萊爾快步走過去,一腳踢在奧斯汀的膝蓋上。
奧斯汀:“嘶……”
赫萊爾冷冷道:“閉嘴。”
十願眨眨眼,總覺得赫萊爾的耳朵有些紅?
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瞅著麵部僵硬的男人:“不會吧不會吧?赫萊爾你在害羞?”
赫萊爾簡直是吼出來:“沒!有!”
望著他臉上騰起的薄紅,十願眯起眼。
這鱗片到底有什麼特殊含義?
她正想深究,卻聽到一串詭異的笑聲響起。
“嗬嗬嗬嗬,”nc赫萊爾抬起頭,“主人來了,你們一個都彆想逃掉,”他的臉上滿是扭曲的笑容,轉向赫萊爾,“特彆是你!你這個叛徒!主人一定會親手將你的摯愛打入地獄……”
他的嗓音越來越低,消失在壓抑的聲線中,明明對著赫萊爾說話,一雙充血的眼卻直勾勾看向十願,讓她有種被毒蛇窺探的感覺。
赫萊爾上前一步,半個身子剛好擋住十願,頓時將那股毛骨悚然的陰冷感消去了大半。
“你的主人?”他悠悠看向nc赫萊爾,“我猜猜,是小肚雞腸的利維坦,還是好色的阿斯蒙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