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
花子的目光幾乎要在十願身上凝固, 他定定走過來,站到兩人麵前,直視杜蘭德道:“把她給我放下。”
杜蘭德雙眸含笑:“如果我不願意呢?”
“不願意?”花子揚起眉。
下一刻,鋒利的美工刀帶著淩冽勁風而至, 杜蘭德眼神一凜, 瞬間退至幾米開外, 險險避過。
花子的攻擊落了空, 他嗤了一聲:“老不死的東西,躲得倒挺快。”
杜蘭德:“還好, 一個小毛孩的攻擊我還不用放在眼裡。”
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簡直能產生激烈的火花。
十願:等等, 你們是不是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說……”
剛開了個頭,眼前景物忽然一晃, 她的視角掉轉了個方向, 等視線穩定下來, 頭頂傳來獨屬於少年的清冽聲線:“姐姐, 你還好嗎?”
十願視線落在他環住自己的手臂上, 原來花子趁杜蘭德不備,居然直接將她搶了過來。
十願:“不太好,我頭有點暈……”
話還沒說完, 花子忽然吃痛發出一聲, 鬆開攬住十願的手,十願隻覺被什麼猛地一拉,又重新跌回一個冰冷的懷抱。
十願:我靠?有完沒完?!
她臉上有寫“香餑餑”兩個字嗎?!
杜蘭德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單手勾住十願的肩, 眼中含著一絲譏諷看向花子:“一個小毛孩還想逞英雄?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花子的眼冷了下來, 臉色臭比七月的陰溝:“你這個老僵屍……”
杜蘭德勾起嘴角:“恩?惱羞成怒了?”
他還欲說什麼, 手中卻一空,杜蘭德微微有些錯愕,看著十願推開他:“十願……?”
十願留給他們一個冷漠的背影,擺了擺手:“你們繼續,誰贏了再來找我。”
媽的,兩個小學雞互啄為什麼要拉上她?
還爭來搶去的,坐旋轉茶杯呢?隔夜飯要給吐出來了!
花子杜蘭德:“……”
兩人連忙追上去,一左一右,門神似的圍著十願。
杜蘭德剛想說什麼,十願舉起一根手指:“再bb一句,我就把你打包送回去。”
惡魔花劄有回收的功能,把杜蘭德送回去也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聞言,花子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睥他一眼,眉角都洋溢著得意。
卻見十願眼風掃過來:“你一樣,想跟著我就閉上嘴,當個安靜的美少年。”
花子臉一癟,看起來有些委屈,嘴剛張開來,就聽十願冷冷哼了一聲:“恩?”
這個性格惡劣的少年抖了抖,不敢再多言,可還是死性不改,小心翼翼貼上來,牽住十願的衣角,像個護食的小獸,示威地橫了杜蘭德一眼。
見狀,杜蘭德眼神一暗,大步上前,高挑的身子插入兩人之間,直接把花子擠開了。
十願:……太難了,她真的太難了。
她頭疼地捂住臉:“我真是造了什麼孽……”
忽然,前方有什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橋口的不遠處有什麼在聳|動。
同時伴隨著一陣古怪的“窣窣”聲,像是小巧細碎的豆類滾過竹篩的聲音。
有三個黑影聚在不遠處的河岸邊,兩個躺在地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如同兩座沉默的小山丘,一個離河水最近,手伸入河水中,似乎是在洗著什麼東西,嘴裡還哼著小調。
“洗小豆呀,刷拉刷拉~”
又是鬼?十願心生警惕,想遠離那個詭異的黑影,可腳下卻生了根似的,竟無法動彈。
不僅如此,那首小調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像是有人往十願耳邊塞入一個播放著音樂的耳麥,陰惻的旋律鑽進她的耳中,所經之處留下濕冷寒意。
“來啦,來呀~”
“一起洗小豆呀~”
像是被那小調蠱惑,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漸漸充盈了她整個腦袋,隻留下一個念頭——
過去,她要過去。
這個念頭催促著她,拉扯著她,宛若陰魂不散的鬼魂。
十願的雙眼朦朧起來,她抬起腳,原本束縛住雙腿的力量神奇消失了,一步又一步,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線在牽引著她,她渾噩卻又堅定地走向黑影。
見十願靠近,那黑影發出桀桀笑聲,緩緩站起身,露出它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婆婆,背像乾蝦般深深僂起,麵頰微陷,嘴唇乾癟,皺巴巴的手從留袖中伸出,像一段枯萎的樹枝,纏住一截扁篩。
它的歌詞漸漸變了——
“洗小豆呀,來抓人呀,刷拉刷拉……”
“抓到人呀,把她吃掉呀……”
那乾枯的手向十願張開,眼看就要撫上她的臉……
“嘭——!”
一人影突然騰空躍起,飛起一腳踢在她胸口,那老女人吃痛,在巨大的衝擊力連退數步。
它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嚎:“誰?!”
“小豆洗,”那人輕哼一聲,“看清楚你在對誰的人動手。”
花子立於十願身前,將她完全擋住。
少年一身立領詰襟裝,寬大的軍線帽在他的眼中投下陰翳,他就像一座緘默的墓碑,矗立在十願麵前。
漆黑眼眸一轉,流露出無限霜意:“你想找死?”
看清他的麵孔,小豆洗的氣焰頓時弱了下去,它哀哀一聲,倉皇跪地:“花子大人!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