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是用細瓷杯子盛著的,茶湯看起來很清,帶著些淺碧,茶葉也已經泡開,在水中舒展著葉片,配著白細的杯子,看起來挺好看的。
付姨娘並沒有見過這種茶葉,不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覺得有些香氣,就讚了一聲:“這茶葉倒是不錯,這是什麼茶?”
李鸞兒一笑:“這是我從南邊尋來的一種茶,江南那邊叫嚇煞人香,喝著倒是極好的。”
顧二娘子一聽也嘗了兩口:“怪道這樣香呢,光聽這名字便知這茶必是極好的,我喝著也覺得好。”
她一行說,一行眼巴巴看著李鸞兒,那意思便是叫李鸞兒吐口送她一些,哪知道李鸞兒絕口不提,顧二娘子又不好意思去要,隻能心底暗罵李鸞兒沒眼色,小氣巴拉的。
喝過茶,李鸞兒笑問:“姨娘和二娘子來,大約是要瞧嫂子的吧,原該叫你們過去好好說說話,隻嫂子這次生產到底是傷了身子的,如今正在調養,怕是……不適合見你們。”
顧二娘子一聽急了:“怎麼不能見,我們又不叫大姐做事,隻不過是看看她,說上兩句話罷了。”
“是嗎?”李鸞兒輕輕啜了一口茶:“隻說兩句話?”
付姨娘想著先得見了顧大娘子再圖以後,就點了點頭:“是啊,我們想看看宛兒好不好,旁的事是沒有的。”
李鸞兒站起身:“既然如此,我要是攔著也太不儘人情了,我這就叫人帶姨娘和二娘子過去。”
她叫來一個小丫頭,讓這個小丫頭帶兩人過去,在付姨娘和顧二娘子站起身時,李鸞兒笑了笑:“按理說該我過去和姨娘歇一會兒,和二娘子說些話的,隻是家裡事還有些忙亂,我隻能失賠了,姨娘即是來了,便在這裡吃過飯再走,我會叫廚房備下午飯的。”
付姨娘聽的趕緊擺手:“不用了,我看看宛兒就走的。”
李鸞兒笑著將兩個人送出屋門,遠遠的瞅著丫頭帶著兩人走了,這才又叫過一個丫頭來:“你過上片刻就拿些果子送去,送了就莫出來,在旁邊聽聽那兩個尋嫂子有什麼事。”
那丫頭是個機靈的,很快就領會了李鸞兒的意思,當下去廚房尋了些外麵瞧著好看,內裡味道並不是多好的點心裝了盤子端過去。
付姨娘和顧二娘子是第一次進顧大娘子的房間,等兩人進去了,均是一番羨慕嫉妒,尤其是顧二娘子,真恨不得將顧大娘子屋裡的好東西全搬回家弄成她自己的。
付姨娘心中也極是嫉妒,尤其是在看到顧大娘子屋子窗戶上鑲的那些各式琉璃時,險些尖叫出聲來。
琉璃可是精貴物,在京城賣的極貴,她尋常連個琉璃杯子都舍不得用,這顧大娘子竟是用整塊的琉璃鑲在窗子上,實在是……糟蹋東西啊,付姨娘在心裡算著,這得多少銀子。
“姨娘和妹妹來了。”
在顧二娘子環視屋子,一樣樣計算這些東西的價值時,在付姨娘滿心都是不甘時,顧大娘子半坐起身來笑著跟兩人打招呼。
付姨娘拽拽顧二娘子:“是啊,來了。”
之後,這兩人也不等顧大娘子相讓,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顧二娘子先就拿起桌上的一塊瞧著做的很精致的點心吃了起來。
付姨娘嗬嗬笑了兩聲:“真沒想到宛兒如此有福,一次竟生了三個小子,我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還替你歡喜呢。”
“謝過姨娘。”顧大娘子道了謝:“姨娘這次來是專門瞧我的嗎?”
付姨娘又說笑兩句才道:“這次來卻是來看你的,另外,還有一事是你父親交待給我的,叫我與你說上一聲。”
“姨娘請說。”顧大娘子心說便知道這兩人來準沒好事,且先聽聽她怎麼說吧,若是真沒什麼好話,到時候便尋個事將兩人趕出去。
“是這麼回事。”付姨娘拉了拉椅子,坐的離顧大娘子近了些:“你也知道家中情形,你父親最是清廉的,當官這麼些年,除了那些奉祿銀子,可沒貪上一絲一毫,如此,家裡就過的艱難了,沒辦法,隻能拆用你娘留下來的嫁妝,這麼些年過去,那些嫁妝也花用的七七八八,可前兒舅太太來跟我們討要嫁妝,老天,那些東西都花出去了又哪裡尋來給她,舅太太說那些嫁妝是要給你的,你父親被逼急了,實在沒法子,叫我來跟你說一聲,這嫁妝莫要了吧,不然,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大娘子,你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得想想你父親,想想你兄弟和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