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不關心。”
“你會不知道?”
“一個個怎麼都是這句話。”鐘宛皺眉:“難道我還要每天關注跟著他行程不成。”
秦晟嗅出點味來:“跟我哥吵架了?”
“你猜?”
“我覺著是,自從半年前他突然出國起就變得不大一樣,現在他回來你也是這個態度,我總是想你們是不是——”
鐘宛大方承認:“是你想的那樣。”
秦晟本來就是開玩笑,沒想她會這麼直接。
他先是愣了下,而後目光變得有些微妙。
要說彆人不了解鐘宛還可以,他秦晟能不了解她?
他們上學的時候就在一塊玩,雖說那時候都很青澀,可現在長大了,關係倒是越走越近,秦晟性格皮,和人交朋友都是掏心窩,所以鐘宛跟他玩得來。
她的所有性情秦晟幾乎都清楚。
可唯獨這件事,他看不懂。
鐘宛忽然朝他伸手,問:“有煙嗎?”
秦晟下意識去摸兜,摸到了,又遲疑:“在這兒還是彆抽吧,違和。”
“有什麼違和的?”
“萬一有哪位公子哥在偷偷瞧你,影響對方印象怎麼辦,況且你這未來大律師,抽煙傷了嗓子到時候怎麼和人辯論。”
鐘宛嗤笑:“給我吧你。”
事實上,鐘宛抽煙並沒有秦晟說的那麼不能入眼。
相反,她抽煙很有一種魅力,那長指勾著煙管,水眸紅唇,繚繞間,勾人得很。
又不完全是那種酷颯冷範,那張臉偏柔美,有時候單看外在會讓人覺得她這個人該是很柔弱,需要人保護。
所以這會,有另一種不同美感。
也是在這時候,他聽見她說:“我準備走了。”
秦晟剛開始沒反應過來:“走?走哪去,宴席不是剛開始麼。”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離開秦家啊?還是,離開……”
“嗯,是,也離開秦忱。”
她把他沒說完的話給接了上。
吐出一口氣,煙霧慢慢往上方散去,鐘宛仰著頭,盯著天花板裝飾璀璨的吊燈看。
這光線放室內,過於晃眼了。
“遲早都是要走的,反正除了秦爺爺,其他也沒什麼留戀的。”
“那秦忱呢?”
“逢場作戲,提早結束而已。”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是複讀機嗎就會這句話。”
她將煙頭摁滅,扔進垃圾桶:“這些話我也隻和你簡單地說,秦忱還不知道。”
說著,她又頓了下,側眸看了看周圍:“或者,也許他知道。”
秦晟聳肩:“那行吧。”
“說這些沒意思,不提了,有沒有什麼有趣的,帥哥什麼的。”
“有啊,我來找朋友的,帥哥也有,就看你敢不敢。”
鐘宛站起身:“有什麼不敢的。”
秦晟介紹的朋友叫季清則,季家大少爺,在律師行業算是這兩年最聲名鶴起的人物,碩士還沒畢業就帶出兩起驚動全國的教科書級案子,曾轟動一時,對方氣質又溫潤,在圈子裡也不乏追求者。
鐘宛沒想會是他。
以前全國辯論賽上,她和他曾以組作為對手,算是萍水相逢有過一麵之緣。
平日裡清潤溫和的男人辯論賽上鋒芒逼人,極大的反差倒是讓她有點印象。
介紹的時候,季清則態度禮貌:“鐘宛,好久不見。”
鐘宛彎彎唇,算是回了個禮。
秦晟訝異:“你倆認識?”
季清則說:“我大四那年全國辯論賽上和她是對手,那時候鐘宛好像才大一吧,我對她印象很深刻,辯論實力很強。”
鐘宛道:“你這樣還不如直接說我很會和人鬥嘴,辯論而已,沒什麼實不實力的,我可不能和全國聞名的季大律師比。”
季清則笑著問:“你現在怎麼樣了,馬上要大四了吧。”
“嗯,是的。”
“馬上好像要司法考試了,準備參加嗎?”
“當然,考試還是早考早過為好,乾這行的還不是靠這些。”
秦晟在旁邊跟著插了幾句,後來發覺話題太高深他這種花花公子著實聊不下去,就去找其他狐朋狗友玩了。
季清則也確實人如其名,說話謙遜有禮,對專業方麵的知識有著獨特的見解。
同樣的,他對鐘宛很感興趣。
末尾遞給她一張名片:“我馬上準備開一家律師事務所,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實力的夥伴進來,鐘宛,你很優秀,我先拋出這個橄欖枝吧,等你司法考試結束了隨時可以聯係我,要是實習,我這邊絕對歡迎你。”
鐘宛應聲接過。
最後她找了個去洗手間的理由,暫時結束了聊天。
鐘宛走出了宴廳,身上禮服坐出了點褶皺,簡單用手撫了撫,之後理不好,也就隨它去。
天熱,加上端著姿態這麼一兩小時著實累,鐘宛想出去找個咖啡廳坐坐,能喝上一杯冰咖啡也是好的,總比在這裡邊時刻得注意形象要舒服。
那什麼名媛的做派,到底不適合她。
況且秦晟那家夥短時間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找不到蹤影,外邊大廳零零散散聚著些精英人士,都是西裝和小禮服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眼角餘光瞥到季清則拿著什麼東西往這邊走了過來。
鐘宛準備繞著人出去,忽的聽見人叫:“秦總——”
那邊一陣人群的騷動。
高跟鞋的腳步一頓。
恰好季清則迎了上來:“鐘宛,你的手包落我那兒了。”
她僅隱約認出那邊一道熟悉的身影,沒來得及細看。
到底有些措手不及的。
鐘宛花了兩秒才回過神。
她淡笑:“記性不太好,不好意思。”
她將手包接了過來。
季清則說:“沒事,剛好我忘了問你,這周末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正好我們可以討論討論專業相關的問題。”
“可能不太行,家裡有點事得回去。”
對方麵上劃過一抹遺憾:“這樣。”
鐘宛拿著包若有所思,視線也沒再往那邊去過:“嗯,下次吧。”
這場宴會全程還算平靜,沒出什麼大事。
除了中途秦忱的到場。
誰都沒想到他會來。
林家這兩年在商圈名聲日漸鼎赫,為了在業界多擴展合作夥伴,便辦了這麼場商業宴會邀各名門世家來參加。
秦忱剛回國,事務繁忙本是不來的,突然中途到場驚了不少人,最後還是林家老爺子親自下來迎接。
可見秦忱這兩年在圈內的地位。
那會鐘宛就端著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
人群中心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裝,端著酒同人寒暄,神態依舊淡漫,隻不過偶爾和人聊到什麼的時候嘴角會似有若無地彎彎,算是笑意。
鐘宛將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包括他扣到最上一顆嚴密一絲不苟的紐扣,偽裝得完美的表象,這男人在外還是那麼斯文。
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哪是那樣。
秦忱,那是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