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背後,一朵朵煙花飛竄上天,將整個世界都變得五彩斑斕。
就像他出現在她生命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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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高速路口堵了很久。
小城外出闖蕩的年輕人多,和他們同齡相仿的那批如今都事業有成,買了車,老人卻安土重遷不願搬去大城市。所以每到過年,小城裡車滿為患。
兩人快中午才到家。
王女士飯都做好了,雞鴨魚肉幾大盤,還有珍珠丸子和八寶飯,銀耳羹燜著,鍋裡還在煮餃子。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午飯,紀璿坐車坐得有些累,上樓去睡了個午覺,醒來時差不多兩點半。
巷子裡過年熱鬨,挨家挨戶都有歡笑聲,樓下傳來小孩玩耍的聲音,在春節氛圍的烘托下,也不覺得那麼吵鬨。
紀璿下樓在客廳沒見著人,往外走了走,發現王女士和秦肆都在大門口。
“左邊來一點點,哎對對對,右邊再往上轉轉……”
原來是秦肆站在木梯上掛春聯,王女士坐鎮指揮。
大少爺哪乾過這種事,紀璿忍不住笑著走過去,想看他笨拙的模樣。
可似乎也沒那麼笨拙。
人長得帥,身材好,做什麼都賞心悅目。
下午,幾個鄰居來找王女士打麻將,看見秦肆在家,麻將局變成了盤問局。
“小夥子哪兒人啊?”
“本地人。”
“哎喲,我們這兒還有這麼帥的小夥子?我都沒見過。”
“阿姨您過獎了。”
“就是就是,我們璿璿長得也好看,兩個人般配嘛。”
“現在做什麼呢?工資多少?”
“自己做點小生意,工資……”
見他麵露為難,紀璿趕緊接話道:“江阿姨,做生意哪有按工資算的?”
另一位阿姨連忙附和:“就是就是,人家是當老板,自己給自己賺錢,不像你兒子,指望老板發工資的。”
“老板發工資怎麼啦?那至少穩定,現在做生意動不動破產的那麼多,還要賣房子賣車的,想想就可怕。”
王女士端著茶水過來,實在聽不下去,清了清嗓子。
江阿姨領會到她的意思,連忙開口:“會不會說話呢?大過年的說這種晦氣話,我看小夥子一表人才,肯定有前途的。”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到時候阿姨們來幫幫忙。我們巷最漂亮的姑娘出嫁,可得風風光光的。”
“阿姨們放心,肯定風風光光的。”秦肆握住紀璿的手,無比溫柔地回過頭望著她,“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今年。”
“哎呀,那我們可等著了。”
“現在女孩子出嫁都喜歡穿中式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秀禾。”
“哎對對,就是秀禾,可顯身材了,而且紅紅火火的,我覺得比國外那白婚紗好看。”
“要你操這個心啊?人家老公都會辦好的。”
“是哦,哈哈哈……”
阿姨們聊得熱火朝天,後來被王女士拽上麻將桌,才舍得換個話題。
秦肆和紀璿閒得無聊,去巷口掃了輛共享電動車,穿梭在擁堵的公路上。
這次她把他抱得緊緊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不再躲閃也不再拘謹。兩人吹的是同樣的風,呼吸著同一縷空氣,耳邊喧鬨不停的車喇叭聲也不再讓人心煩。
後來去K歌房唱歌,買了兩個小時,她幾乎都在聽他唱。
從80年代到最近的網紅情歌,她把聽過的全點了一遍,不會唱的時候他就吻她。
傍晚在橋上看夕陽,順著河道下遊的天空雲蒸霞蔚,美得像一幅油畫。
似乎無論多冷,小城裡每到除夕都會是晴天,也都會有好看的晚霞。
秦肆從背後抱著她,眼裡裝滿彩色的雲霞,突然抬手攏在唇邊,對著長長的河道喊了一聲:“紀璿!我愛你!”
聲音飄得很遠很遠,仿佛連水麵上粼粼的波光都在害羞回應,被染出一大片紅色。
紀璿耳朵更紅,感覺到周圍無數道目光,拽拽他袖子,小聲道:“你乾什麼呢?”
男人笑得恣意而輕鬆:“表白啊。”
說完,他對著河麵又喊了一聲,接一聲,仿佛要讓全世界都聽見。
散步的大爺大媽都在指指點點,年輕人起哄和拍視頻,紀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又沒辦法。
最後仰頭看著男人被夕陽染得發光的側臉,認真說愛她的模樣,她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