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 / 2)

記者的問題首先針對兩位主教練, 問比利時就是本來兩球領先,最後被翻盤,威爾莫茨對此有什麼看法。

事已至此, 威爾莫茨也沒什麼可說的,除了遺憾, 也就是誇球員在場上的表現, 表示幸運女神沒有站在比利時這一邊。

而後, 記者又問起了球員的表現,包括德布勞內、阿紮爾、庫爾圖瓦的表現,以及他對罰丟點球的卡拉斯科和維爾通亨的看法。

作為主教練, 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指責球員, 仍然是一頓誇,就算是罰丟點球的球員,他也充分肯定了他們在球場上的表現, 和對球隊的貢獻。

然後, 問題就到了勒夫這邊, 他在德國隊落後時想了什麼, 做了什麼改變。

勒夫不苟言笑, 回答仍然很公式化——相信球員,相信球隊, 改變是必須的。

然後記者又問道:“在比賽前85分鐘,德國隊都屬於弱勢一方,請問這是否證明現在這支德國隊仍然有諸多隱患?”

這個問題讓勒夫的臉一瞬間就沉了下來:“我們晉級了,這是一件值得所有德國人驕傲的事情。我並不認為我們在比賽中屬於弱勢一方,事實上我們的各方麵數據都很不錯。”

記者把問題問得更直白了一些:“赫迪拉傷退, 德國隊險些被淘汰出局, 你是否認為現在後防線是德國隊最大的隱患?”

勒夫說道:“我再重申一遍, 我們晉級了。赫迪拉的受傷的確對我們造成了一些影響,但我並不認為我們的後防線有什麼問題。球員在場上付出了全部努力。在如此重要的比賽中,隊員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雖然有一些失誤,但這是難免的。”

菲恩覺得這些問題真夠無聊的,也不知道勒夫把他叫來這裡坐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為了聽這些記者沒事找事?

於是,他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仰著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

於是,現場所有記者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看他吞咽時喉結上下滾動,實在性感非常,好些女記者都挪不開眼。

連勒夫都忍不住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剛才麵對記者時的嚴肅和不滿,此刻都化作了滿滿的寵溺。

自己家孩子今天在場上的表現如此優秀,他就是要帶過來讓這些記者好好看看,這就是德國隊夢寐以求的大中鋒,身體、實力、精神……樣樣屬性拉滿,有這樣的球員在場上,就算暫時落後,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這時候,有記者說道:“勒夫先生,評價一下萊因哈特今天的表現。”

這個問題勒夫倒是很樂意回答:“你們也都看到了,他今天的表現,完美!不隻是今天,他在場上的每一分鐘都很完美。”

“他的職業態度時刻影響著隊內其他年輕球員,他強大的精神和意誌,也應該成為年輕一代的榜樣。”

“從他身上,我們應該看到德國足球的傳統與傳承,希望更多熱愛足球,並且打算走上職業道路的年輕人都能將他視為偶像,並向他學習。”

勒夫這一頓誇,搞得記者們都不知道要回去要怎麼搞事情,大抵隻能把勒夫以前對其他球員不太好的評價拿出來,拉踩一下了。

接下來,一位來自比利時的記者接過話筒:“下麵這個問題,我想問一下萊因哈特。”

菲恩頗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銳利的目光示意他要問什麼趕緊問。

記者問道:“你在最後的時刻打進一粒單刀球,請問在你進球的那一刻,你知道你身後的阿爾德韋雷爾德受傷了嗎?”

菲恩直視他的眼睛:“不知道。”

比利時記者繼續問道:“如果知道,你會停下來嗎?”

菲恩沒有一秒猶豫:“不會。”

比利

時記者追問:“如果是你的隊友受傷,你會停止進攻嗎?”

“不會。”菲恩仍然沒有經過半分思考,答案脫口而出。

下麵出現了一陣竊竊私語,換了其他球員麵對這樣的問題,脾氣好的或許會含糊其辭蒙混過去,脾氣不好的會拒絕回答,或是反問記者為什麼這樣問?

但眼前這一位,麵對記者並不友好的提問,從來不會拐彎抹角。他自己先把話題度拉滿,不給彆人發揮的空間。

於是,那個比利時記者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麼,什麼情況下會讓你停止進攻?”

菲恩說道:“裁判鳴哨。”

“……”

比利時記者很是服氣,遞出話筒,默默地坐了下去。

於是,旁邊一位《世界報》的記者又接過話筒:“本場比賽,博阿滕送出點球,基米希、施魏因施泰格和埃姆雷-詹並沒能完全防住阿紮爾,德布勞內也在前場多次創造機會,還有最後許爾勒罰丟點球……你是否認為隊友的失誤拖了整個團隊的後腿?”

菲恩看著他,挑了挑眉:“你行你上?”

記者聳了聳肩,尷尬的笑道:“我就當……你在和我開玩笑。”

菲恩冷淡的掃他一眼,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行就閉嘴。”

“……”

這態度,囂張得讓人想揍他,記者緊握著相機,臉色變了又變,心裡想的是回去好好批評他一番,可人家場上表現有目共睹,也沒什麼可批評的。

又想製造一些爭議性話題,搞點負麵新聞,可萊因哈特的回答本身就足夠精彩,外界早已經習慣他這種說話風格,他說什麼大家都不奇怪,並且樂在其中,反而是記者稍微說點他的壞話,就會被外界嘲笑,又要去招惹人家,又玩不起。

於是,他隻能祈禱,德國隊決賽輸球,萊因哈特發揮不好,如此才有記者們發揮的空間。

旁邊一位來自《每日體育報》的記者結果話筒:“想問一下,你和皇馬續約了嗎?是否會考慮其他俱樂部?據說皇馬為了給你騰出薪資空間,正在大批清洗前場球員,對此你怎麼看?”

菲恩懶得理他,指了指左胸上的隊徽,表示現在是國家隊比賽,自己隻回答和國家隊相關的問題。

最後,一位《隊報》的記者拿起話筒,沒有搞事情,而是回歸到比賽本身:“你認為這場比賽中,德國隊遭遇的最大困境是什麼?”

菲恩說:“對手很強。”

這個回答倒是讓在場記者大吃一驚,他這麼一個狂妄的年輕球員,竟然也會好不避諱的承認對手的強大。

於是,記者又問道:“那你認為本場比賽最大的收獲是什麼?”

菲恩說:“擊敗強者。”

“……”

他還是那個狂妄又囂張的菲恩-萊因哈特——對手很強,但我乾的就是強者。

越是強大的對手,就越是能激發他渴望勝利的決心。敢於直麵對手的強大,更不否認自己的價值。

他曾經說過,從不挑對手,誰來都乾碎。

新聞發布會時間不長,每個人回答幾個問題也就差不多了。於是,兩位教練退場,菲恩把椅子推回去,還不忘隨手帶走自己喝完的礦泉水瓶。

一個古怪的德國人,說話的時候從不懂得什麼是謙虛,明明對這種場合表現得很不耐煩,整個過程卻都坐得端正。

職業球員許多在十多歲就放棄學業,開始加入各個俱樂部的青訓係統,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尤其是一些南美球員,他們大多出生於平民窟,天性散漫,私生活豐富。

但菲恩-萊因哈特不同,他不泡吧,不逛夜店,連訓練基地的大門都不出,根本沒有私生活。平時作風嚴謹,專注且自律,他更像個訓練有

素的軍人。

關於他的家世也非常神秘,媒體隻知道他有一個非常牛逼的律師兄長,這還要得益於斯特魯伊和門德斯兩位經紀人,關於他的其他家庭成員,尤其是他的父母,他們從不出現在看台的家屬區域,也沒有媒體能挖出他們的背景。

決賽在四天之後,地點同樣是倫敦溫布利球場,德國隊在當天晚上就乘坐專機返回大本營。

上了飛機隊友們仍然很興奮,又是唱歌又是各種合影,又是接受采訪。

飛行時間很短,大約一個半小時左右,其實大家很少在飛機上睡覺,但克羅斯和菲恩是兩個例外,他倆老年人作息,到這個時間點是真的困。

菲恩即便睡不著,也會躺下來,用或明快或舒緩的小提琴曲讓自己從賽場上那種緊張興奮的狀態中,慢慢剝離出來。

忽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菲恩本能的偏了偏頭,睜開眼,看向那顆靠過來的腦袋,用眼神詢問他:“做什麼?”

羅伊斯衝他咧嘴笑:“讓我聽聽你的小提琴曲。”

菲恩把另一邊耳機扯下來遞給他,羅伊斯接過耳機塞進耳朵裡,聽了一會兒又問:“這是什麼曲子?”

菲恩重新閉上眼:“《吉他》。”

“吉他?”羅伊斯不解,“這不是小提琴嗎?”

菲恩偏過頭去,很不耐煩:“曲子叫《吉他》。”

“挺好聽,”羅伊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想聽那個。”

菲恩連“哪個”都懶得問,摸出手機,點開歌單,切換成《小星星》。

舒緩悠揚的旋律響起,周圍隊友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讓人不知不覺閉上眼,不知不覺揚起唇角,不知不覺想到森林的小木屋裡,七個小矮人圍在床前,看著熟睡的白雪公主……

飛機降落的時候,菲恩睜開眼,旁邊那顆腦袋金色腦袋又抵在他的肩頭,好夢正酣。

看來120分鐘的奔跑著實把他累得夠嗆,短短一個半小時的飛行,就能讓他睡得這麼沉,連耳機什麼時候滑落下來都不知道。

菲恩看著一眼他連每一根頭發都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型,就不難理解他為什麼總是最後一個從更衣室裡出來。

菲恩本打算像上次一樣,推開他默默走掉,又想起來說過要下次叫他,於是順手在他臉上輕拍兩下,冷聲道:“到了。”

羅伊斯睜開眼,茫然的看看四周,竟然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反應了片刻才想起來,他們這是在回去的飛機上,短短一個半小時,自己竟然睡得這麼沉。

他站起來和菲恩一起從行李架上取下箱子:“這曲子果然是助眠神器,怪不得你每次比賽完都聽。”

兩個人一前一後拖著箱子往機艙外走:“今天表現不錯,反敗為勝,獎勵你……回去練一個小時琴,就拉這首《小星星》。”

言外之意:“我正好睡覺。”

菲恩在後麵推了他一把:“想得美。”

羅伊斯差點被他笑死:“我這不是肯定你這首曲子拉得不錯。”

菲恩麵無表情:“不需要你肯定。”

羅伊斯回過頭來,還想再逗他兩句,菲恩又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走快點!”

他這一下推得有點重,正好前麵是台階,羅伊斯差點一不留意摔下去,菲恩又一把將人拽了回來。

這動靜吸引了走在前麵的勒夫,主教練回過頭來,看他倆的眼神就像幼兒園老師看調皮搗蛋的小朋友:“你倆乾什麼呢,趕緊跟上。”

“……”

兩個人瞬間老實了,各自拎著箱子快走兩步,跟上大部隊。

比利時算是本屆歐洲杯一路走來,德國隊遭遇的最強大的對手。雙方不負眾望,為球迷帶來了一場精彩絕

倫的比賽,尤其是德國隊最後時刻的絕平,再到點球大戰逆風翻盤,球迷情緒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一場激烈、焦灼甚至堪稱慘烈的比賽之後,等到德國隊的還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意大利。

意大利在他們前一天踢完了半決賽,麵對一個不算強大的對手,他們在90分鐘常規時間就解決了戰鬥。

這麼一算,德國隊比意大利多踢30分鐘比賽也就算了,還比意大利少休息一天。

現在距離最後的決賽滿打滿算,隻剩下四天,在這四天當中,隊員們要儘快恢複體能,教練組要研究意大利的技戰術,製定相應的對策,隊員們還要進行針對性訓練。

任務不可謂不艱巨。

第二天上午按照慣例是隊內的賽後總結,一走進會議室,博阿滕就自覺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勒夫點名批評的那個。

其實到現在他自己也沒想明白,在防守那個高空球的時候,為什麼會把兩條胳膊高高的舉起來。

於是,當隊友問起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隻好苦笑著表示:自己當時腦子短路了。

果不其然,勒夫在第一個就點了他的名字,把他狠狠地批了一頓。

不過,除了這個送點,他整場比賽的表現還算不錯,並且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累積黃牌停賽,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後,第二個挨訓的就是基米希和埃姆雷-詹,他們倆和菲恩的年紀相仿,因為隊內的傷病,和隊長的體能問題,不得不在如此重要的比賽中站出來,承擔防線重任。

其實,勒夫也知道不該對他們苛責太多,但對於他們這樣的年輕小將而言,對他們嚴格要求才更加有利於他們他們的成長。

勒夫把其中一個防守失誤的片段放出來給大家分析,當時是基米希助攻上去,沒能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埃姆雷-詹在麵對阿紮爾的時候,讓對方輕鬆內切,最終完成射門。

勒夫掃了一眼台下眾人,忽然問道:“誰能起來告訴我,這個球問題出在哪裡?”

其實幾個有經驗的防守球員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但這幫人個個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沒人會在這個時候主動站出來指出隊友的不是。

大家都低著頭,縮在椅子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隻有菲恩,他一向坐有坐相,任何時候都挺直脊背,坐得端正。

勒夫一眼就看到了他,想到他在賽場上不知疲憊的在兩個禁區之間來回跑動,回防的時候比正經的防守隊員還要積極。

於是,點了他的名字:“小菲,你來說說。”

菲恩雖然現在踢前鋒,上輩子可是防守專家,這種球,他看一眼就知道症結所在。隻是沒想到,勒夫會點他這個前鋒來回答一個關於防守的問題。

他思忖片刻,將這個防守球員的問題轉換為一個進攻球員的視角來回答:“這時候,如果是我拿球內切,我最害怕的是防守球員鎖死內線,而不是冒然上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