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步入靈堂。
杜二老爺麵色哀痛,杜二夫人更是人還沒走近前就攥著帕子痛哭出聲。
攫欝攫。陪同的杜容晴穿了身素色的裙衫,襯得本就與杜容芷有幾分相似的容貌越發清麗脫俗,楚腰纖細,不盈一握,舉手投足猶如弱柳扶風,叫人不勝憐惜。
她眼眶通紅地隨父母上前哀悼了半晌,方攙扶著杜二夫人走到杜容芷身邊,強忍淚水道,“大姐姐,人死不能複生,您也不要太傷心了……不然大姐夫地下有知,也會走得不安心的……”說著聲音不由一哽,眼淚又撲簌簌落下來。
杜二夫人也捏著帕子哭道,“是啊阿芷,你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要是連你也病倒了,莞姐兒跟靜哥兒可怎麼辦呢……”
耳邊響起杜二夫人母女滿懷悲痛的抽泣……杜容芷緩緩鬆開抱著女兒的手,“二嬸,我母親呢?”她的目光冷冷掃過已走到另一側跟宋子熙寒暄的杜二老爺,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杜二夫人,聲音沙啞問,“我母親為什麼沒有來?”
杜二夫人叫她看得心頭莫名一顫,忙低頭擦了擦眼淚,哽咽道,“你也知道這陣子家裡出了不少事兒,你母親成日家擔驚受怕,既憂心你父親那邊遲遲沒有音訊,又要惦記著大姑爺,可不就病倒了……就今天出門之前,你母親還一再交代,叫咱們好好勸勸你呢……”
“對啊,大姐姐……”杜容晴眼淚婆娑地安慰道,“您千萬不要擔心家裡的事,有我跟我母親在,會好好照顧大伯母的……”
杜容芷定定地看著這對母女虛情假意地一唱一和,隻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那一張張或梨花帶雨,或麵容哀慟的臉在她模糊的視線裡化作恐怖的妖魔鬼怪,他們張著血盆大口,將她摯愛的親人一個個吞噬……
巘戅奇書網戅。這麼多天堆積在心底的無助,恐懼和絕望仿佛開了閘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就連外頭震耳欲聾的哭喊聲都漸漸模糊……
隻聽“哇”的一聲,杜容芷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頓時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眾人見狀俱是嚇了一跳,忙著請大夫的,扶杜容芷回房的,安撫嚇壞了的莞兒的……亂哄哄鬨作一團。
隻靜思等人知道內情——二少爺打著讓少夫人“將功補過,恕其罪行”的旗號,不但白日裡讓杜容芷在這裡招待前來吊唁的賓客,便是夜裡也要整宿整宿地為宋子循“守靈”,這般夜以繼日地熬了這麼些天,莫說杜容芷的身體本就孱弱,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份摧殘。
眾人心裡恨得牙根癢癢,卻也隻敢怒不敢言,連忙扶了杜容芷下去。
正在招待通家女眷們的三夫人與沈姝言麵上不由露出一抹憂色,兩人對視了一眼,沈姝言方要告罪下去看看,卻見外頭管家的急匆匆走進來,回稟道,“二少爺,賢王殿下來了!”
賢王殿下竟然屈尊降貴,親自來給宋子循吊唁!
一時間靈堂上眾人再看向宋子熙的目光裡頓時就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宋子熙本人對此倒好像並不意外,忙叫人請了二老爺宋子燁等人一起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