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外出看診的薛承賀從醫館得了口信,也急匆匆趕了回來。
杜容芷唯恐杜夫人大驚大慟之下身子再有什麼不好,忙叫他給杜夫人把了把脈,另開了些安心定神的湯藥,命人煎了親自侍奉杜夫人喝下,又守在床邊兒陪著杜夫人說了好一會兒寬心的話,直到後者終於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屋子。
薛夫人跟二夫人還守在外頭廳裡,見她出來,不由關切道,“你母親她……”
杜容芷輕點了點頭,低聲道,“已經睡下了。”
薛夫人這才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歎道,“得虧你們回來了,陪你母親說說話……她心裡還能寬慰一些……”
杜容芷勉強扯了扯唇角,“姨母彆這麼說……這些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她一頓,輕聲道,“這些年我母親一直在父親的庇護之下,如今乍遇上這樣的事,隻怕一時亂了方寸……還望姨母能幫著多照望些,切莫縱了底下的奴才借機生事。”
薛夫人微微頷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杜二夫人已經硬生生擠進兩人中間,“你瞧你這孩子……正正經經的親嬸子不用,反倒勞煩姨太太一個外人。”她不由分說地拉過杜容芷的手,一臉責備道,“從前我跟你二叔不在京城也就罷了,如今咱們既然回來了,這些事兒自然得由我這個當二嬸的代勞,怎麼好再去麻煩旁人?”又滿臉堆笑地對薛夫人道,“姨太太可彆笑話……我這侄女打小叫我大哥大嫂給寵壞了,說話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沒個輕重……”
薛夫人寡居多年,如今又是在杜家暫住,性情難免有些自卑敏感,聞言臉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太自在,訥訥地開口道,“若是二太太——”
“若是二嬸願意幫忙,我自然求之不得。”杜容芷接過話頭,慢條斯理道。
眼見杜二夫人眸中閃過一絲喜色,杜容芷心頭愈冷,故意皺著眉,語帶無奈道,“隻不過您自己尚且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若是再讓您兼顧這邊……隻怕回頭二叔就該怪我這個侄女不懂事了呢!”她說罷絲毫不給二夫人再開口的機會,一臉誠摯地對薛夫人道,“姨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後頭的事兒我就隻能拜托您了……求您好歹叫我母親緩過這幾天再說。”
薛夫人見杜容芷說得如此鄭重,推辭的話反倒不好再說,隻得點頭道,“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聽得一旁的杜二夫人暗自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把臉轉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