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近來隨著大小沈氏相繼“痊愈”,杜容芷的日子也悠閒了不少。
不過小沈氏因沈清涵的事兒著實氣得不輕,自覺娘家兄弟鬨出這樣的醜聞,連帶著自己在這些心術厲害嘴不饒人的管事媳婦們跟前也抬不起頭來,又想橫豎這家本來就是要交到杜容芷手裡的,自己倒不如趁這時候急流勇退,也算善始善終。
沈姝言是這般想的,也是這般做的。她以兩個女兒年幼需要照顧為由,婉拒了姑母沈氏的挽留,推掉了協理管家之職。每日在家相夫教女,服侍長輩,閒時或跟妯娌小姑們說笑一回……日子倒也過得舒心滿足。
就連杜容芷私底下都忍不住跟宋子循唏噓,這家裡頭活得最明白的當數沈姝言了……到什麼時候做什麼事,總是能找到叫自己自在的活法。這樣的人,進可掌一府中饋,退也能偏安一隅,實在比杜容芷自己更適合做長房長媳。
宋子循聽了隻一笑了之。
他是半點都不相信沈家人的人品,不過沈姝言能這麼快就給杜容芷騰位子,倒也不得不說是個識時務的人。
轉眼又過了幾日,定安侯府二少爺之子辦滿月酒,邀請了不少交好的世家太太小姐們前去赴宴。
定安侯府是宋子循長姐宋韻的婆家,國公府自然也要派人過去。
沈氏知道宋韻素來就看不上杜容芷,覺得是她死乞白賴纏上了自家樣樣出色的弟弟,再加上杜容芷婚後這些年除了莞兒再無所出,宋韻對她更是越發不滿。要不是這般,她一個嫁出去的大姑奶奶,也不會插手弟弟房裡的事兒,親自舉薦了尤氏進門……
她本以為自己選的人,杜容芷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麼也得有所忌憚,不敢再獨霸宋子循的寵愛。卻不想那尤氏進門不到一年,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去了……宋韻對杜容芷的憎惡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這去侯府赴宴的美差,就毫無意外地落到了杜容芷頭上。
偏這陣子宋嵐被三夫人拘在房裡繡嫁妝,連個幫她分散宋韻注意力的人都沒有……
杜容芷心裡腹誹著,就見乳母抱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嬰兒上來。
女眷們見狀忙圍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吉利話兒就跟不要錢似的劈裡啪啦往外冒。杜容芷在旁邊含笑看著,也覺得那小娃娃肉嘟嘟的模樣稀罕人得不行,恍然想起莞兒像這般被她抱在懷裡都已經是六年前的事兒了……
見眾人都湊過去想抱抱那奶胖奶胖的孩子沾沾喜氣,杜容芷本也打算上前,就聽身邊傳來個涼涼的聲音,“我這妯娌也是個有福氣的,去年才剛生了個姑娘,今年又馬上得了個小子,往後在這侯府的地位可就越發穩固了……弟妹說是不是?”
杜容芷不用回頭也知道,能這麼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除了她那藐視一切的大姑姐,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遂回過頭,一臉認同地笑道,“長姐說的是。”
宋韻冷眼看著,見杜容芷麵上不帶半點愧色,笑容純淨毫無作假,那雙與宋子循極其相似的眸子不由沉了沉,冷聲笑道,“弟妹倒是好寬的心……難道就一點也不著急麼?”
杜容芷笑了笑,略帶幾分無奈道,“長姐也知道,這事兒急也急不來的……也隻好順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