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茫然地抬起頭,就見他神情淡漠道,“宣德三年,宰相羅甫之榜下捉婿,將其獨生愛女嫁與登甲科的窮書生萬振鬆。萬振鬆得嶽家關照,一路風生水起,官運亨通,卻在飛黃騰達後翻臉無情,寵妾滅妻,因怕惡行敗露,將發妻嫡女軟禁於家廟之中——萬夫人求訴無門,最後不得不自戕以為其女謀得一線生機,方揭發萬振鬆欺世盜名之真相。”
“嘉元六年,魏國公幼女,京中第一才女下嫁寒門狀元許智嶸。許智嶸在夏家提攜下步步高升,嘉元十三年已官拜二品。許夫人雖出身高貴,卻安分隨時,寬容大度,上侍公婆,下撫子女,夫唱婦隨,人人稱讚。”
“嘉元十四年,夏家無辜卷入四王謀逆案。昔日望族一夕淪為階下囚。原本琴瑟和諧的許氏夫婦也因此反目。許智嶸連夜寫下休書,要將夏家劃清界限。許夫人性情剛烈,萬般絕望之下撞死在許家門前,死時腹中尚懷著四個月身孕。”
“還有十年前莫尚書的外孫女,山蔭縣的霍夫人,俱是淑女低嫁,所托非人……”
“所以一段姻緣能否得到圓滿,所憑借的並非是東風壓倒西風,亦或是西風壓倒東風,而取決於所嫁之人,是否值得。”
宋子循認真看著她,“若是值得,千金萬金,王孫公子也嫁得;若不值得,天王老子,皇子龍孫也嫁不得……你說是不是?”
社容芷聽後半天沒有搭腔,好一會兒才嚅了嚅嘴,小聲道,“知道了。”
宋子循卻不肯輕易放過她,伸手把人拉進懷裡,低聲問,“說說看都知道什麼了?”
社容芷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哼哼道,“知道您老辛苦了……打聽這些有的沒的也花了不少工夫吧……看把你給閒的!”說著就要從他懷裡出來。
卻被宋子循一把拉住,故意在她耳朵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惡聲惡氣道,“我為何要打聽這些……難道你不知道?”
社容芷臉上一熱,惱羞成怒道,“你愛打聽不打聽!橫豎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嫁給彆人了,誰要聽你說這些!”
宋子循一本正經道,“那不成。不都說緣定三生麼……我總要先跟你把道理講明白了。不然下輩子你萬一叫壞人拐去,我豈不糟糕了?”
社容芷一愣,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真是再沒見過比你更小氣的人了……”又笑歎了口氣,“你且把心放肚子裡吧,咱倆這輩子還沒活明白,哪裡就管得了下輩子一一指不定到時候你遇著更好的,根本看不上我呢。”
“那不能夠。”宋子循把頭埋進她頸窩裡,“總歸我是離不了你的……你也彆想丟了我去找彆人。下輩子,下下輩子,咱們肯定還得在一塊。”
社客芷嗤笑一聲,半晌才輕輕道,“知道了。”:,,,